「今井最初否认是他下手的。由于监视器的录影画面解析度非常差,实际上也无法明确断定是今井被告无误,然而除了被告以外,没有和画面上人物同样身材和发型的人,因此警方便针对今井被告进行后续调查。」
「谢谢您,审判长,在此希望能暂时中断对这名证人的诘问,传唤下一位证人。」
审判长在答覆前,先望了我们这边一眼,阿武隈见状便挥了挥手,一副继续进行无妨的态度。
「只要能让本案庭审流程易于了解,我方当然乐于接受,在此先保留反诘问的权利。」
「本庭了解了,小田桐检察官,下一位证人是谁?」
「好的,希望能请到方才暂时保留诘问的辻副社长再次提供证词。」
◆
辻副社长重新站上证人台,既然是第二次作证就不必重复自我介绍,小田桐检察官马上询问:
「先请教您,今井被告是怎么来到贵公司就职的?」
「敝公司加入了协力雇主制度,换句话说,我们会积极雇用出狱的更生人,帮助他们重返社会,今井就是透过这个制度进公司。」
「这意味着被告有犯罪前科?」
我像是反射动作般跳起来放声叫道:「异议!万万不能容许被告过去的经历和本案扯上关系!」
当然要提出异议了,无论是谁,身为辩护律师都会当场提出严正抗议吧?没想到诡异的事情发生了,对我提出的异议最先做出反应的人既不是审判长,也不是小田桐检察官,而是坐在我身边的阿武隈。
「失礼啦,被告方刚刚提出的异议弄错了,马上取消。」
「咦?」
为什么辩护人提出的异议会被另一位辩护人请求取消?不只是我,法庭上所有人的视线现在大概也都集中在阿武隈身上。
「向被告方确认一下,这是要自行取消方才提出的异议吗?本庭认为异议本身非常合理……」
「是的,失礼了,请继续审理。」
阿武隈轻快地对脸上还掩不住讶异的审判长这么说。
「是吗?然而,最高法院过去曾裁示禁止将被告个人的前科采认为证据,因此,本庭必须驳回方才检方所提出的诘问。」
结果,审判长理所当然地从纪录中删除检方的提问。
「阿武隈律师,你刚刚为什么要……」
「没事、没事。我不是提过了?只要是跟今井的前科有关的证据,欢迎他们尽量提出来。不要紧的,后面会派上用场。」
阿武隈的确这么交代过我,这家伙到底在打些什么主意?
「知道了,抱歉刚刚是我提出了多余的异议。」
「没必要道歉。反正,听到刚刚的对话,陪审团现在八成在期待我接下来又在策划些什么吧。」
没错,辩护人提出的异议竟然被另一位辩护人撤回,大概没有陪审员不会对后续发展兴致盎然。
「……那么检方继续诘问。」小田桐检察官似乎被打乱了步调。「您是否告知过合原警部,今井被告是因为协力雇主制度进公司的?」
「是的。」
「下一个问题,想请教今井被告和被杀害的户嶋社长之间的关系,两人在公司内相处的情况如何?」
「好的。我们是小公司,我和户嶋社长都把员工当成自家人看待,户嶋社长也经常和员工一起吃中餐,不会在意对方刚进公司不久,只是,我必须承认他们两位实在称不上关系融洽。」
「为什么?」
「今井似乎对于薪资感到不满,不时会跟社长提出抗议。」
「公司无法回应今井被告期望的条件吗?」
「是的。因为即将举办东京奥运,性质类似的同业公司一口气增加,偏偏年轻人不太喜好清洁工作,在人材不足的状况下,很难否认现在公司的经营状况面临极大挑战。」
「谢谢您,在此结束诘问。」
或许是因为阿武隈离奇地撤回异议,小田桐检查官虽然按照原先计画完成诘问,却露出一副难以释怀的模样回座。
「请进行反诘问。」
「知道了。」
阿武隈听到审判长的指示便站起来,用威吓似的眼神逼视着证人台上的辻副社长。
「辻副社长,您出庭时明明宣誓过了,却还做出虚假的证供啊,就让我来好好诘问一下理由到底是什么吧。」
我慢慢学到了,看来阿武隈的做法是一开始就对证人使出直拳攻击,强势地压倒对方。
「胡乱编造也得有个限度吧?我并没有说谎!」
「好,我们来确认一下。辻副社长方才说把公司员工当成自家人看待,没错吧?」
「是的。」
「这应该全是谎话吧?在顶楼监视,或者说为了遏止员工行为而装设防盗监视器的,不就是您本人吗?如果把员工当成自家人看待,怎么会需要用防盗监视器来监看呢?」
我吃了一惊。没错,这就是阿武隈为何会严加追究副社长在顶楼装设防盗监视器的背后理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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