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既然是所长命令就没办法了,我暂且死心走进会客室,关上门和阿武隈面对面。
「隔了一个月……不,应该是半个月不见?」
「这么久啦?时间过得真快。」
我还是没完全放下戒心,相形之下,阿武隈却是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
「看来你没有什么心情闲聊,好吧,那就赶紧进入正题,你先把案子的概要说来听听。放心,先不管我是否会参与本案,你明白的,我同样会履行守密义务。」
「是啊,要是口风不够紧,可干不了伪造证据这种事。」
「呵,你终于懂得回嘴几句啦?」
这家伙根本不在意别人挖苦。
不管怎么说,把事情经过告诉阿武隈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若说我不想要他的建议,那是骗人的,更别提这次的委托人井上检察官也希望我拜托阿武隈帮忙。
「你还记得井上检察官吗?」
「喔,那个好强的美女检察官啊?」
「是的,她弟弟就是本次案件的嫌疑犯。」
没什么好犹疑不决的了,我毫不隐瞒地把目前听来的案情全都告诉阿武隈。
「本案的嫌疑犯叫做今井仁志,他父亲沉迷于赌博,听说个性也相当粗暴,最后和妻子离婚,当时还是高二学生的井上检察官跟了妈妈,弟弟则是跟爸爸走,所以姐弟俩的姓氏才会不一样。」
「嗯嗯,最近明明是一家人却不同姓氏,倒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是因为阿武隈已经跟太太和女儿分开的关系吗?他对这一点倒是挺宽容的。
「可是她弟弟干嘛跟着爸爸?通常不是会跟妈妈一起吗?」
「今井先生那时候才国中一年级,听井上检察官说,好像是小孩子觉得个性放荡的老爸比较好吧?」
「是喔。然后呢?今井一直跟父亲住,后来怎么了?」
「结果似乎也变得跟父亲一样。他高中中辍,成年后因为伤害罪被捕,那次先判了缓刑,但一年前在缓刑期间再次犯下伤害案件,就被判了半年的有期徒刑。」
「咦,有『便当』了还继续伤害人,那就会被具体求刑了。」
所谓的「有便当」指的是还在缓刑期间的人吧。
「才刚从牢里放出来,这次就把自己公司的社长从大楼推下来?」
「似乎是这样。坦白说,我觉得这次的案子就算拜托阿武隈律师,恐怕也没有太大帮助。委托人已经自白了,我刚刚才去见过他,他就是一副打算认罪的态度,完全不肯配合律师。」
「原来如此,所以……现状是你这家伙竟然厚着脸皮跑回来了?」
「是啊,正是如此。」
「你是笨蛋吗?」
阿武隈无视我的苦恼,很干脆地吐嘈。
「笨、笨蛋……?」
「对啊,笨透了!之前不是教过你吗?委托人会撒谎,警察会作伪证,就算委托人全盘认罪,你有理由完全相信吗?不过是被那家伙冷嘲热讽一番,没必要那么消沉吧?」
他这番话真是出乎意料,这次我倒不想开口反驳他。
「嗯,阿武隈律师之前确实说过,人是会说谎的生物。」
所以我之前才能拆穿那个性骚扰的校长。
「可是,你自己不也说过吗?谎言一定牵涉到某种利益。今井先生自己先认罪了,这又有什么好处?」
「我们怎么会晓得?所以才要赶快调查清楚。你刚从拘留所回来,根本什么都还没查出来吧?」
的确又被他说中了,但我不明白这到底意义何在。
「阿武隈律师觉得今井仁志是无辜的吗?他不但自白了,犯案经过也被监视器拍下来。」
「错了,不是这个意思,我不是认为这家伙无辜,但也不能什么都还没查清楚就原封不动地相信委托人的说词。譬如说,这个叫今井的人现阶段不是认罪了吗?那么,你是否有问他:『出庭的时候都没有其他想争取的事吗?』」
「咦?」
突然被他这么一问,我连忙回想不久前和今井的对话。
「确实,他说早就有坐牢的心理准备,叫我在法庭上不用再去争论什么。」
「有提到减刑吗?他愿意认罪,希望多少判轻一点?」
「没有……完全没提到这个,他只强调全部认罪,叫我什么都不用做。」
阿武隈深深叹一口气。
「你不觉得奇怪吗?认罪也就罢了,既然认罪,多少会希望自己能早点从牢里放出来吧?一般会跟你商量该怎样争取减刑才对。」
「被你这么一说,或许有可能吧。可是……」
「我大概明白了。今井这家伙虽然认罪,但你不觉得他其实是自暴自弃吗?有种『不管是警察还是身边的人,反正都不肯相信我,要怎么样随便你们好了』的感觉。」
「倒不至于……」
我边回想和今井碰面的经过,边庆幸自己至少记忆力不错,正想接口否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