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你说你想要把社长拉上来,不是要把人推下去吧?既然监视器拍到画面,不就正好能洗清嫌疑吗?」
「你还不懂啊?监视器的画质大概奇烂无比吧。」
今井讶异地对阿武隈这句话表示认同:
「对啊,你真了解。刑警有把监视器拍到的画面播给我看,该怎么说……画质不但很差还会跳格,录到的东西看来根本不像在救人,比较像正好要把人推下去。」
「是吗?原来有这种可能……」
防盗监视器的画面,确实给人画质既模糊又粗糙的印象。要是想拉起人的瞬间画面跳格,或许光看画面会变成像要把那个人给推下去的动作。
「不然,主张监视器拍到的人其实不是你怎么样?画质那么差,也很难识别五官吧?」
「不行,其实还找到别的证据。我不是说自己抓住快摔下去的社长吗?在他衣服背后验到我的DNA。警察还说以现在的技术,要采集衣物上沾到的DNA一点也不困难。」
「是吗?这下就明白为什么警察突然有自信逼你认罪,还有你为何会自暴自弃地认罪了。警方接下来只要查到犯罪动机就够了……你有什么理由非要杀死户嶋社长不可吗?」
「才没有,我从来没想过要杀掉社长,只不过……我跟他吵过几次架……」
「是啊,你因为薪水问题跟社长起过争执吧?」
被我这么一问,今井抱着头说:「对,我们公司的经营状况不怎么样,薪水超低的,但我觉得他不能用这点当理由吧,现在月薪也才十五万日圆耶……他们肯雇用有前科的人是让人很感激,可是,这点薪水让人怎么生活?所以就常跟户嶋社长吵架……」
「新进员工怎么会有机会跟社长争长论短?」
「有啦。我在顶楼抽烟时,常常会跟他讲到话。现在回想起来,我的语气还满嚣张的。」
我有同感,不管社长再怎么友善,站在新进员工的立场,一般不太可能积极跟社长搭话才对,更不可能主动和对方起争执吧?今井却做出这种与众不同的行为,就其他员工看来,这家伙或许挺怪异的。
「争吵的确不太好……可是,光凭这点还不至于构成杀人动机吧?」
「是啊,正常来讲的话。不过,别忘了这家伙可是犯过两次伤害罪被捕,还实际被判刑了喔,大家都会认为他不知道何时会干下什么坏事吧。」
「啊……」
我想起来了,今井在缓刑期间因为殴打人,再次以伤害罪被逮捕,还被判了半年的有期徒刑;再加上公司加入协力者雇用制度,换句话说,他是因为有前科才会被聘雇。在其他员工看来,他和社长争论的情景或许看起来情节相当严重。
「今井先生,我想请教一下你的前科,你为何会两度犯下伤害罪被逮捕呢?」
「嗯……第一次被抓的理由没什么好提的,那时候我才刚满二十岁,算是个性比较冲吧?晚上跟死党一起喝酒,因为撞到别人肩膀之类的理由打架,结果把对方打到骨折变成伤害案件。」
「真是不值一提的理由。是啦,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确实会这样。不过,通常会反省一下吧,你为什么在缓刑期间又犯了第二次伤害罪?」
「啊,那是……第一次的案子过后,我就乖乖在餐饮店打工赚钱,可是那里的店长实在是个惹人厌的混蛋……他说我才国中毕业,就用一点点钱任意使唤人,还不知道从哪里查到我之前因为伤害罪被捕,一直拿这件事刁难我,我一时火大就……」
「就揍下去了?」
「是啊,豁出去了,那家伙被我打到颜面骨折。不只在缓刑期间,这次伤害的程度又比较严重,而且被害人希望我被判重刑,最后就变成具体求刑了。」
「打到骨折?干得好!要夸奖你一下才行。」
让人讶异的是,阿武隈竟然脱口讲出称赞的话。
「咦?这有什么好夸奖的?」
「当然,这家伙现在也没说谎啊。受到不公正的对待,提出抗议是很正常的吧?只是弄错了抗议的方式。」
这样的观点或许说得通,但我就是无法认同。
「你这么说,我是很感谢啦……」今井似乎对阿武隈的赞美颇为感慨。「店长那家伙实在有够混蛋,兼职人员在研习期间的薪水本来就比较低,他还说因为我只有国中毕业,嫌我动作慢,研习得要延长为两个月。那混蛋大发脾气时还会狂踹人,又不给加班费……不只是我,连其他新人也被欺侮。」
「太好了,告诉我店里地址,我们晚点去会会这个店长。反正他一定会出庭,先见识一下是什么样的人也好。」
「真的会让店长出庭吗?前科纪录应当不能做为刑事审判的证据提出,审判长也不会认可呀。」
「理论上是这样,但只要能证明那个店长跟本案有关,就可以传唤他来当证人。」
「原来如此,可是检方能用什么样的理由?」
「是我就会这么主张:被告个性冲动,曾经犯下两次伤害案件,这次也基于一时冲动将被害人推下大楼。为了证明被告的性格确实如此,检方拟传唤过去伤害案件的被害人做为证人出庭……大概这样。」
「确、确实……」
阿武隈说得没错。如果这么主张,就无法阻止店长踏上证人台,若是可以在反诘问时推翻他跟本案的关联性,相关证词当然会被法庭全数删除,可是陪审团对今井的印象依旧会大幅恶化。阿武隈果然经验丰富,设想对策时没有一点破绽。
「好啦,我大致明白案情了,是还满单纯的,但也不太好办。既然已供认罪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