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审判的第二天其实并没有开庭,第三天就要开始了。
我还是老样子去阿武隈家里叫醒他,一同前往法院。我大概一路上表情都很复杂吧,检方昨天才提出新的证物,阿武隈却只叫我帮忙列一份鞋店清单而已。更难以置信的是,阿武隈竟然相信自己今天一定会在法庭上取得胜利。
「阿武隈律师,你今天到底打算怎么做?」
我追问了好几次,他的答覆还是充满谜团。
「这个嘛,敬请期待啦,要是现在透露,你一定会生气的。」
不懂啊,是我会生气的手法吗?阿武隈又想出什么独到的毒辣反诘问吗?
我们穿过法院门口的金属探测门,正要走向今天预计要开庭的法庭时,可疑的事又发生了。
「啊,来了、来了,阿武隈律师好,还有这位是……本多律师吧?」
突然有个不认识的陌生人跑来打招呼,是个年纪大约五十多岁、看起来还挺亲切的大叔,身上有些别扭地穿着全套西装。
「啊,你好。本多,这位是今天拜托他出庭作证的太田先生,昨天找到的。」
「什么?呃,你好,请多多指教。」
总之,我只能先跟对方打声招呼,接着凑近阿武隈耳边询问:「这人到底是什么来头啊……」
「什么意思?这位是你做的鞋店清单里头的其中一位老板啊。」
「咦?等、等一下!未经过公审前的整理手续,是要怎么申请新的证人呢?」
「喂喂,昨天认可检方提出新证物时,我们不是提过条件了吗?」
「啊!」
对了,我们认可检方提出的新证物,但是也可以无条件提出新的证据来,双方已经约定过了。
「年轻的井上也就算了,没想到连岩谷检察官也这么好骗。可以无条件提出新的证据,等于是宣告我方稳赢啦。」
阿武隈说完,从西装内侧的口袋里拿出一个卷起来的茶色信封,炫耀似地在我面前扇个不停。
「你、你那个信封是……」
「第二件新证物。」
我感到莫名其妙,但也只能放弃追究。
2
「起立!」
我们按照书记官的号令站起来,等待审判长一行人走进法庭。
「请各位就坐,很抱歉昨天的庭审突然延期,主要是因为检方提出了本案全新的证据,本来是不能就这样认可新证据,但由于被告方也表示同意,所以特别予以采纳。那么,请岩谷检察官开始进行诘问。」
「好的。」
对检察官来说,应该没有比发现杀人案的新证据更值得高兴的事,岩谷检察官立刻兴致勃勃地迅速站起来。
「检方的第一位证人,先请到担任本案调查工作的城井警部。」
站在证人台上的城井警部提出以下证词:
在起诉被告田野原之后,警方为求慎重仍然持续查案。从田野原用受伤流血的手翻找案发现场的事实看来,被告不只是边搜寻手机下落边伪装成强盗闯入,也可能是出于其他目的翻找被害人家中。
前天庭审结束后,警犬在田野原被员警盘查的河边空地一带,发现被埋藏的新证物,那就是田野原的未婚妻栗田桃子之前因为车上窃盗案被捕时,该案失窃的黄金珍珠项链。
该起窃盗案的被害人曾经目击犯人逃走。依照被害人提供的资讯,犯人的特征是有穿唇环及染褐发,这点和栗田小姐的外型一致;而装有项链的保管箱,则在栗田家的阳台上寻获。
「然而,被害人目击窃盗犯的证词有模糊之处,最重要的是迟迟无法寻获失窃的项链,因此,被告栗田小姐在检方撤销起诉之后已被释放。」
城井警部说完这句总结,本来身为辩护律师的我们应该大喊:「这些话跟本案完全无关!」提出异议才对,我却没这么做,毕竟阿武隈另有想法,要是他没有开口,我想自己就不应该插嘴多话。
「以上,检方结束对这名证人的诘问。」
「请被告方进行反诘问。」
「我们这边没有进一步的问题。」
因为阿武隈没提出诘问,检方继续传唤下一位证人。
在庭审第一天也曾出庭作证,自称「科搜研之女」的科学调查研究所的武藤主任再次登场。井上检察官让她提供的唯一证词,是挖出来的项链上验出了血迹和指纹,而且都是属于田野原的。
这一刻,连我也能感觉到法庭的气氛变得完全不一样。
「最后,检方再次请到证人城井警部。」
井上检察官让城井警部重新站上证人台,提出最后的证词:
「前次审判释放栗田桃子小姐的原因之一-就是失窃的项链一直没被寻获。警方认为,本案被杀害的马场小姐应该以某种手段取得了项链,借此胁迫田野原被告。或许马场小姐威胁说,她会诬赖项链其实是被告未婚妻栗田小姐偷走的。目前尚无法得知窃取项链的犯人是谁,但无论以上恐吓的真实性如何,无疑会给被告的未婚妻带来极大危害。警方也了解到栗田小姐已怀有身孕,因此推测被告为了保护未婚妻,不惜杀害马场小姐,并夺走这条项链埋藏在河边没有人迹的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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