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sp; 「可是,刚刚木野下法医也说过了,凶器菜刀上会沾有被告的血迹,确实可能是因为一片黑暗中被告为了救助被害人而想要拔出菜刀时造成的。」
「是吗?我认为与其说是要拔出菜刀,因为用力刺杀对方而让手负伤的可能性更高。」
不愧是资深警官,绝不会认输,但是阿武隈厉害的地方,就是连对这样的证词也能吹毛求疵。
「咦?奇怪,刚刚您确实说:『与其说是要拔出菜刀,因为用力刺杀对方而让手负伤的可能性更高。』换句话说,您并未否定被告有可能在拔出凶器时导致手被割伤吧?」
旁听席上的众人可能还没听出来,但城井警部似乎已经明白这个问题背后的真意,表倩僵住了。
「请回答我的问题,还是警方不方便答覆?」
「……如果讨论的是可能性,确实是无法否定。」
「你们有义务在『不容许任何合理怀疑的状况下证明犯罪事实』,但您同时也承认确实存在被告未以菜刀刺杀被害人的可能性吗?」
法庭陷入一阵骚动,阿武隈这个诘问跟棋盘上的将军没什么两样,从你来我往的问答听来,证人是无法回答「No」的,而一旦他回答「YES」,陪审团原则上也只能判决被告无罪。
「异议!这是夹杂议论的问题!」
立刻提出异议的岩谷检察官八成也意识到了,只是检方会提出异议,似乎同样在阿武隈的预测范围内。
「奇怪,我提出的诘问也是检方不乐见的吗?」
「不,没关系,我来答覆吧。」城井警部毫不畏惧地说:「我只想澄清一点。一介凡人要百分之百证明犯罪事实是不可能的,所以,应该由各位陪审员判断『合理怀疑』的范围到底到哪里?本案被告在手流血的状态下仍在屋内不断翻找,所以我相信确实是被告以菜刀刺伤被害人无误。被告若是和本案完全无关,又怎么会做出这种事?」
答得漂亮!全部交给陪审团判断乍听似乎有点推卸责任,但追根究柢审判的确是这么一回事。再加上田野原确实用流血的手在屋里东翻西找,要反驳这点是很困难的。
「接着是下一个问题。」连阿武隈也决定不再追究下去。「现在已经判明不只有本案被告跟房东土居先生持有被害人家中的钥匙,还有大量的备份钥匙存在,而且持有的人可说全员都跟被害人有一定程度的亲密关系,没错吧?」
「是的,看来是这样。」
「根据警方的主张,犯人跟本案被害人彼此熟识的可能性很高,那么警方是否已经掌握每一把备份钥匙的去向?」
「……不,还没全部查出来。」
「既然每一个持有备份钥匙的人都有可能犯罪,检方不是应该彻查每一把钥匙的去向吗?要是无法办到这一点,根本不可能在『不容许任何合理怀疑的状况下证明犯罪事实』呀?」
「我不这么认为,毕竟被告受到被害人胁迫,已有明确的杀人动机。」
「被害人马场小姐可是连被告这个朋友都会勒索的人喔,您可以断定拿到她家备份钥匙的其他人,都没有被马场被害人威胁恐吓过吗?」
「这倒是无法断定……」
「是啊,可是警方依旧在一天之内火速逮捕嫌疑犯,不就没时间充分调查其他人的动机跟不在场证明吗?」
「异议!这是具有恶意的诱导诘问!」
「不是的,这是为了指出警方没有尽全力调查本案。」
阿武隈跟岩谷检察官两人的主张正面对决了。
「既然问题涉及误导,本庭认可这个异议,请撤回诘问。」
看来是岩谷检察官获胜。
「我换个说法吧。检方应当调查所有持有备份钥匙的人的不在场证明才对,在没有调查完毕前,不应该对被告做出判决。城井警部认同这个主张吗?」
「异议!这是毫无根据、不恰当的诱导式问题!」
「认可。」
「以上结束诘问。对了,岩谷检察官,要是您认为有必要,可以先暂停审理,给警方几天的时间重新调查倒也无所谓,您觉得怎么样?」
岩谷检察官气得满脸通红。
「这是毫无用处的提案!我方已经提出足以判断被告有罪的证据。」
「我也认同。」城井警部说道:「更何况案发现场只有遗留被告跟被害人的血迹吧?并没有指向第三者犯罪的证据存在。」
「请三位在此打住。岩谷检察官,辩护人已结束诘问,如果没有进一步的问题,请你继续进行反诘问。」
「不,没有必要!」
审判长看到岩谷检察官焦躁的反应,轻声叹了口气。我很能体会法官的心情,这下子简直跟帮吵架的小朋友劝架没两样。
「辩护人要传唤的下一位证人是?」
「今天要进行的反诘问已经告一段落。」
「好吧,接下来就是中途评议的时间,各位出庭辛苦了。」
3
中途评议就是由本案的三位法官跟六位陪审员,根据今天审判的所见所闻进行讨论,内容自然不会对被告方和检方公开,就算在意结果也无法得知,我们能做的只剩下为明天的出庭继续做准备。
走出东京地方法院,我的脚步轻松多了,这当然是因为阿武隈的反证让我看到井上检察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