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句话说,是在田野原先生抵达马场家的不久前。
「隔天你有去见被害人吗?」
「是啊,有的。」
「被害人的住家是什么样的建筑物?」
「是旧公寓,有两层楼,马场学姐住一楼的边间。」
「去找她时发生了什么事?」
「嗯……那天我上午九点左右来到学姐家,按了门铃,她却没有来开门,我以为她还在睡,又多按了几次门铃还是没人出来。我打了手机,然后听到门后面传来铃声。」
「接下来发生什么事?」
「我心想她不知道是不是突然病倒了,跑去找房东。以前有过学姐喝了太多酒,结果昏过去不省人事的情况。」
「所以你告诉房东前因后果,请他拿钥匙过来吗?」
「是的。」
「谢谢,以上结束诘问。」
「请被告方进行反诘问。」审判长竟然还理所当然似地追加一句:「怎么样?阿武隈律师,你认为刚刚的证词都是真话吗?」
「没有情绪动摇我也不晓得呀,不过倒是有些地方可以下手,仔细瞧瞧吧。」
老实说,这个名叫椎名阿佐美的证人提供的证词,感觉并没有太要紧的地方,只是转述了被害人和被告关系的传闻证据,并说明发现案发现场的经过。阿武隈对这样的证人能够做出什么样的反诘问呢?我也满感兴趣的。
「那么来进行反诘问啰,椎名小姐你是检方证人,检察官找你来的原因是要证明被告确实有杀人的嫌疑,你的证词是有必要的,不过我是辩护人,立场和检察官是完全相反的,明白了吗?」
「嗯,好的。」
「对我来说,你这种检方证人讲出的证词越是瞎掰、越是不值得信任越好,所以我得要证明你这个人相当乱来,完全不值得任何信任。」
法庭一阵骚动,站在证人台上的椎名小姐也怔住了。
这就是阿武隈的做法吧?彻底打击证人,让对方的情绪动摇。
「异议!」岩谷检察官当然站起来。「辩护人在不当地胁迫、威吓我方证人!」
「没有这回事。」阿武隈立刻回应:「站在我的立场,必须询问证人对她不利的事,刚刚那么说的目的是让证人先做好心理准备,不要一时慌张就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要说我在胁迫、威吓证人也太过分了,先要我们仔细对证人进行反诘问的可是检方啊。」
「……那么,请辩护人尽量避免使用不必要的威吓性词句。」
审判长板着脸交代完,岩谷检察官也只能同样板着脸回到座位上。
不愧是阿武隈,不过是面对审判的第一位证人,风向好像突然转变了,陪审团也开始感兴趣。
「好,回到问题本身吧。先请教你,你这身打扮感觉相当随便耶?」
证人台上的椎名小姐完全没想到会被这么问,有点气呼呼地用手遮住自己的鼻环。
「要怎么穿着打扮应该是我的自由吧?」
「不是喔,找工作的时候,穿着玩乐的服装应该不会给人好印象吧?你私底下的穿着打扮是个人自由没错,但不觉得和法庭这地方有点不搭吗?」
「才不会呢!对我来说,这才是正式的服装啦!」
对阿武隈来说,这样的证词大概求之不得吧?他一脸坏笑,又是一副邪恶的笑容。
「就是想听你这么说啊。你心中的一般常识,其实跟大家不太一样吧?」
「那又怎么样?和普通人不一样是我的错吗!」
「原来如此,你还满容易发火的呢。请各位陪审员仔细思量第一位检方证人是什么样的人物,她的主观证词值得各位信任吗?」
阿武隈竟然光凭衣着就能导出这个结论,似乎让岩谷检察官一脸苦涩。
「再请教一个问题,你说被害人和被告曾经交往过一段时间,后来由于被告劈腿而分手,虽然被告后来已和其他女性订婚,还是不时跑来勾引被害人,这都是真的吗?」
「你到底想说什么?当然都是真的啊!」
「你有直接看到两人交往的场面吗?」
「有啊,我看到他们好几次感情很好地一起聊天。」
「没有更直接的证据?听说你和被告及被害人都是朋友,光凭两个人有在聊天就证明他们在交往,未免稍嫌证据不足吧?」
「才没这回事,他们绝对有在一起!」
「完全说不通呢。总归一句,两人曾交往过的证据,充其量只有你个人的主观判断而已吧?而且,还是明显缺乏一般常识、容易发火的人做出的主观判断。」
椎名小姐果然生气了。
「马场学姐真的有跟我讲过好几次男朋友的事情!」
「所谓的传闻证据,可是没法子拿来当证词的喔。我还有个疑问,你说自己和被害人相当亲近对吧?」
「对啊,没错。」
「该不会只有你自己这么认为吧。对被害人来说,你可能只是方便使唤的玩伴,也就是所谓的跟班吧?」
法庭又是一阵窃窃私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