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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如此,最近警察还挺机灵的嘛。」
阿武隈哈哈大笑,我却呆住了,这家伙到底有过什么样的丰功伟业?
「还有一点,侦讯时他们会写笔录吧?千万别签名喔!警方可是制作有罪笔录的专家,你要是签名了,保持沉默就没有任何意义,等于变成是自白。」
阿武隈又变回律师,有模有样地给予建议。我们和田野原先生的会面就这样结束了。
◆
该问的都问完了,我们两人一起离开拘留所。
「阿武隈律师觉得怎么样?田野原先生刚被逮捕所以情绪相当动摇,他有说谎吗?」
我干脆在路上直接发问。
「是啊。拜我的超级超能力所赐,对方只要一动摇,谎言就会被我拆穿。和田野原会面后,我当然完全看透了。关于杀人案他并没有说谎,这家伙是无辜的。」
先不管所谓的超级超能力是否存在,听到他这么说,我终于放下心。
「可是,其他证词可就难讲。真的很困扰,每次帮人辩护,我们不是都要说『我相信你是无辜的』吗?只要一说这句话,委托人的心情就会越来越平静。」
「什么?那很正常吧?有人站在自己这边,自然会感到安心。」
「对啊,就是这样才讨厌,如此一来,我就无法马上识破谎言。」
委托人情绪恢复镇定应该是件值得高兴的事,但对阿武隈来说似乎不是这样。
「总归一句,他说的话跟警方的调查结果有不少出入,所以现在还不能确定他到底说谎到什么程度。」
「田野原先生说他没有走进院子,也没有打破窗户。」
「是啊,这点是矛盾的。你怎么看?觉得警察的假设错了吗?」
阿武隈似乎看穿我的怀疑,故意这么问。
「这个嘛……我们的确应该相信田野原先生啦,阿武隈律师觉得呢?」
「天晓得。据我所知,警察可是不会轻易扯谎。我猜刚刚田野原讲的话里,应该有没被识破的谎言。绝对是这样。」
「为什么田野原先生要……」
「谁知道?唉,委托人本来就常常刻意隐瞒不利的事,只能靠后续调查跟法庭上的诘问来解决。」
很遗憾的是,委托人不肯讲实话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现在的状况确实如同阿武隈所说的,我们唯一能做的是寻找其他证据。
「好,先搞清楚下一步该做的事吧。首先去案发相关地点瞧瞧,不靠自己的眼睛看个清楚是不行的。」
「我知道,这当然。」
光靠证人的言论和警方转交的证据理解全案是不够的。看来即使对于怕麻烦的阿武隈来说,为了解决案件,亲自走一趟仍是必要的。
「不过,剩下的都交给你处理。不管是陪审团成员的挑选还是公审前的整理手续,全让你去办,我等要开庭了才会进法院。」
「咦……等一下!你确定什么都不做?审判前的整理手续也包括挑选证据吧?这能了解检方手上有什么牌,当然很重要吧?」
进行陪审团审判前有个程序叫做「公开审判前整理手续」,由法官、检察官和辩护律师三方共同参与会议,事先安排好审判中应如何提出证据及传唤证人。在这阶段没获得认可的证据和证人,在审判开始后就不能另行提出或传唤。
只要出席会议,律师就能轻易了解检方打算如何证明被告被起诉的罪名。没错,目前为止我们手上的资讯很遗憾地只有电视新闻报导,到了这阶段才终于能检视警方手上的证据,对于身为律师的我们来说,应该非常要紧才对。
「当然很重要,你要拿出律师的样子好好干。一定要索取证物清单,让他们出示每一项证据给你看。老实说,只要做完这项工作,其他都无所谞。总之,没有陪审团在的法庭,就算我去了也没意义。」
在上次的案子里,阿武隈表现得最为耀眼的时候,的确是在对检方证人进行反诘问的阶段。
「我知道了。可是选定陪审员的工作可以不管吗?那不是最重要的部分?」
「好吧,我就指点你大方向。听好,要选择会明明白白说出自己意见的陪审员。」
「我不太懂,换句话说,只要挑选感觉有骨气的人就行了?」
「这么想也没错,不过,倒不是要你净挑些像是孩子王的人。选个笨蛋出席没有意义,要是脑筋很好却不肯提出自己的意见也没有用,最好是为了解决自己的疑惑,就算对方是审判长也有胆子去挑战的那种人。所以说,不害怕跟别人意见不同、起冲突,这种有骨气的人最好!反过来说,我行我素的人其实挺不错的。」
「好难啊……」
「就是说啊。一个接一个好好询问候补陪审员、仔细鉴定当然是个方法,不过大概没有这种时间吧。」
「唉,的确是这样没错。」
「所以,按照我的经验,不管挑什么样的陪审员,会出问题的时候照样会有问题,顺利的时候就非常顺利。总归一句,你随便挑一下就成了。」
「是喔,我知道了,既然你都这么说,我就照办吧。」
感觉像把所有麻烦的法庭手续都推到我这边来了,要说我心里没有任何抗拒是骗人的,但毕竟是我先拜托阿武隈帮忙,他既然觉得这么做比较好,而且能帮助田野原先生无罪胜诉,我也只好乖乖听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