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真没办法,我们了解了。」
井上检察官用冷彻而嘹亮的悦耳嗓音如此回答。
「好的,那么请各位陪审员进入中途评议。」(注释:结束当天的庭审后,所有陪审员和法官一起回到评议室,针对当天在法庭上的所见所闻进行非公开的案情讨论与意见交流,法官也可以在此程序回答陪审员提出的问题。)
以上这段话也代表在明天开庭前,我还有些许时间可以思考对策。
2
东京地方法院地下室有个名为「会见室」的空间,律师大多会利用这里与尚未获得保释的被告进行会谈。
当然,虽说是「会见」,但律师和被告中间隔着一块压克力板。板子像面透明的玻璃,上头开着蜂巢状的小洞。隔板其实是由两片挖洞的压克力板错开黏合起来的,要透过洞口传递物品是不可能的事。
「没什么好说的了……反正不管怎样我都会被判有罪啦!」
当会见室只剩下两个人,压克力板后头的栗田小姐胡乱抓着自己的头发说道。
「我也看得出来,就今天的审判看来,感觉根本就是有罪了啊!」
虽然栗田小姐有点太歇斯底里,但她会生气也是应该的。换成是我站在被告的立场,恐怕也会有同样的感受吧?
「请冷静下来。毕竟审判还没有结束,明天仍会继续。」
「难道多了明天一天就会赢吗?你也看到陪审团的那个样子吧,他们绝对把我当成犯人了啦!我是有穿唇环,装扮又夸张一点,不是什么娴淑妇女没错,可是打扮成什么样子本来就是我的自由吧?」
「是的,你说得没错,外貌带来的歧视本身就是不公平的,然而……还是很难避免陪审员或是旁听人抱有某些成见。」
不应该只凭外表判断一个人,可惜,恐怕只有法界专家才适用这样的原则,陪审团就是会用有色眼光来评断。身为辩护律师的我虽然不该这么说,但在审判结束之前,我宁可栗田小姐干脆剃光头算了。
「你知道女生要怎么防色狼吗?」
「咦?这、这个嘛,搭乘女性专用车厢之类的吗?」
「才不是!靠染头发跟穿唇环才有效啦!男人还真单纯,见女生一头黑发就觉得这女人会温顺地被骚扰,对吧?女生打扮得夸张点,可不是想要吸引你们的注意啊!」栗田小姐叫嚷了一阵子又抱头说:「反正只要穿着显眼一点,不管是男是女都会被啰唆个不停,烦死了!有完没完啊!」
她的确染了咖啡色头发,而且眉毛稀疏了点,但也称得上五官端正,要是换上乖乖牌的打扮,或许真的会被心怀不轨的人盯上。
「所以,问题并不是外表看起来怎么样,陪审团也知道你未成年就因为行窃而被警察辅导过。」
「不都是过去的事了吗?我现在可是品行端正地在好好上班耶!」
「是啊,我也是这么认为……」
过去都过去了,这次的事件应该切割开来讨论才对。这虽说是理所当然,陪审团却不会这么想。
我忽然想起自己的父亲,他也曾蒙受不白之冤变成被告的立场,转眼间就被世人当作肮脏的罪犯,我妈就像现在的栗田小姐一样被逼得歇斯底里,一家人差点走上绝路。
最后拯救我们的是某位辩护律师。那时候才五岁的我虽然印象模糊,但对我来说,这位律师简直跟大英雄没两样,律师也成为我最憧憬的职业。
尽管这次当上公设辩护人是法院指派的,栗田小姐依然是我的第一个委托人,我当然想尽可能实现她的心愿,为她争取胜诉和无罪判决。
只可惜,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问题出在我的能力不足。
「喂,所以我明天该怎么办?你要怎么说服他们项链其实不是我偷拿的?」
「……抱歉,很遗憾我现在还没想出对策。总之,我会全力准备明天的开庭,请你再多信任我一点吧?」
栗田小姐别开头不看我,似乎懒得继续抱怨了,看来我的话半点说服力也没有,她大概已完全对审判结果死心了吧。
3
老实说,我根本打不定主意该拿明天开庭前的这段时间怎么办。
律师基本上都必须隶属于某一间法律事务所,新手辩护律师能做的只剩下向自己事务所的前辈寻求建议。
因此离开法院后,我就像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似的,立刻打电话给我所属那家法律事务所的所长。
『我正想着你差不多该打电话过来了。』
智慧型手机的另一头传来矶谷所长老练的语调。运气很好,电话不是答录机接听的。
「所长,真对不起!就跟昨天报告的一样,今天是我第一次出庭……果然进行得非常不顺利。」
『这也是难免,想跟我求救了吗?』
「是的,就像您说的,案件的概要我报告过了,不知道该拿被害人目击犯人的证词怎么办才好……」
『这样啊?不过,我也跟你提过,所长是老一辈的辩护律师,已经跟不上陪审团审判这种大相径庭的步调。抱歉,没办法提出什么值得参考的意见给你……』
「是吗……」
离开第一线很久的所长虽然还保有律师执照,但已算是半退休状态,听了他这番话让我垂头丧气。唉,我这样临时跟所长求助,一定让他深感困扰吧?
「我明白了,身为挂牌律师还这么拜托您真是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