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
水滴滴到脸颊上的触感让我清醒。
伸手不见五指,眼前一片黑暗。我只花一瞬间让混乱的头脑冷静下来,重新用了夜视,察觉这里是地洞深深的底部。
「…………」
对了……我和长须豹战斗,掉到这个地洞里了。
既然把这一带当作战场,我也预设了让敌人掉到洞穴里,不过巨木比我料想的更庞大,风化后分解的根部极深,我抬头看向正上方,头上数十公尺处,可隐约看见光线。
在那之后经过多久了……。几小时?或只有几分钟?我不晓得。
「……唔。」
我从脚下的水洼站起身时,手脚的痛楚让我表情扭曲。果然,使出那种「原始战技」太胡来了吗……。即使如此,比起把失控的魔力用在肉体上,我的目的是对长须豹使用,因此刺痛慢慢消退了。
掉落到这么深的地方,身上还只有轻微瘀伤,是因为脚下的积水,和掉落时把长须豹当成缓冲垫了吧?
地表分明是被称为「枯森」,彻底枯萎的荒地,我没料到地底下会有这么多水。
反过来思考,由于不挖到这么深的地方就没有水,因此与缺水同义,无论如何都一样不适合生物居住。
我伸展肌肉以放松身体,并确认身体的状态。
眼睛看得见。耳朵也听得见。身体瘀青,但没有骨折。体力和魔力值大幅下降,由于对肌肉造成过多负担,在习惯疼痛之前不太能动。
身体依然持续充斥着使用【战技】以后产生的魔力热般的气息,最好认为这场战斗已经不能再用战技了。要用的话,就做好手臂有几天都不能动的心理准备,只用一次。
我假设会在这里战斗以后,也计算过生存机率,不过只遭受这种程度的疲劳和伤害,看来是多亏了魔术关联技能有所成长。
由于从以前不断进行锻炼,施展了等级4的暗魔法【渡影】,以及和半兽人将军一战中用的「原始战技」──失控的身体强化,令我累积一定程度的技能经验值了吧?
只是,我现在的疲惫感和魔力的枯竭,果然是施展「原始战技」的缘故。我原本想将这个招式当作「底牌」,但不过用了几秒,反作用力就这么强烈的话,看来并不实用。
更重要的是……长须豹上哪去了?
我不认为只是掉落地底,它就会没命。我不晓得现在是什么状况,不过连流动至全身的魔力都不够,因此我从腰包拿出魔力回复药水,一饮而尽。
……难道长须豹已经离开了吗?
这么一来,维洛和莎曼莎就有危险了。何况还要和葛雷卜战斗,因此我非得回去不可。
我一边让涣散的精神平静下来,一边施展些许恢复的魔力,试着使出《夜视》,结果在这个黑暗的地底,我和凝视我的鲜红色眼珠四目相交了。
『…………』
「……长须豹。」
我强硬地让魔力在依然没有力气的身体内流动,使出身体强化,从【影收纳】拿出砝码型的摆锤,从腰部拔出黑色短剑,面对长须豹。
凭我无法正常行动的身体,连躲开长须豹的攻击都有困难。
归根究柢,我和它的战斗力差了将近三倍,因此寻常进行战斗的话,对我压倒性的不利,然而都来到这一步了,我可没有退让的打算。
……就在这里杀了你。
『嘎噜……』
「…………」
我一释放锐利的杀气,长须豹也呼应般地释放《威压》。
长须豹一动也不动、散发胆小的人会因而失去意识的威压;而我也拿好武器,在几公尺的距离外彼此瞪视了几十秒后,我注意到长须豹并非不动,而是不能动。
长须豹趴在及膝的水滩内,有个半石化的巨木碎块,如木桩般深深地刺入它的背部至腹部。
长须豹和我战斗时没有使出《威压》。这表示,现在长须豹的状况相当糟糕吧?
木桩插入的位置,连它强韧的爪和獠牙都构不到。从耳朵延伸的两根胡须可以勾到,不过能够推测它没有足够的力气凭那么细小的胡须弄碎或者拔出木桩。
「…………」
我沉默地缓慢靠过去,在它胡须勾不到的地点止步,缓慢地将半空中的砝码型摆锤挥下。
『嘎哦哦!』
啪唰!
砝码型摆锤擦过长须豹的头部一旁,用力敲落到它下方的水洼,溅起水花。
「……不杀了。」
我简短地这么嘀咕,卷起摆锤线,背对长须豹,在附近没浸水的岩石上坐下。
那个行动没有太大的意思。就算长须豹不能动,也依然危险,而它的物理抗性高,因此我判断要「杀掉」很费时。
而且无论幻兽长须豹拥有多么多的体力,在腹部被贯穿的状况下,总会没命的。
我的目的并非「杀」,而是「胜利」。相对的,「杀」可通往「胜利」的话,则不问手段。
然而……我可没有虐杀无法抵抗的生物的兴趣,把时间花在这种无聊事上也没有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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