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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级贵族中,克拉拉的兄长和宰相的孙子都算相当成熟,即使如此,依然只是个孩童吧。相对地,现在的克拉拉失去了以前的那股稚气,隐约可见宛如小市民般的「胆怯」。
把自己与其他人隔开,主动选择自己应尽的职责而行动。
除了我们以外……怎么可能有那么诡异的孩童。
所以我才被她吸引。所以我们才互相吸引。与相处时间没有关系。艾莉雅的存在是持续只身对抗命运的我,在黑暗中延伸的道路中出现的「光芒」。
我被贵族派雇用的盗贼掳走时,艾莉雅拼命战斗,救出了我。
看著战斗到全身伤痕累累的艾莉雅,我多希望她拋下我逃跑。不管怎么想,那都不是孩童能够打赢的对手。……然而,只不过陪伴在我身边几天而已,就为了救我而赌上性命,甚至令我感到愚昧而生气。
我自己早就下定决心,与其被利用,不如自我了断。艾莉雅也是,既然说保护我是工作的话,在濒死前逃走不就好了。
如果因身为王族的义务而死去的话,希望至少能为了你而死──面对如此祈祷的我,艾莉雅除了我的身体,连我的「心灵」也一并拯救了。
无论她在我心中的存在变得多么巨大,分别的日子终于来临。
我只能待在这块土地约一个月左右。时间过了之后,我必须回到王都。
我也无法见到身负重伤的艾莉雅。即使她是我的女仆,是暗部派来的护卫,然而我的立场并不允许主动去见区区一个女仆。
葛雷卜这位暗部的上级管家也指出这件事,到离开这座湖畔城堡为止,我只能安分守己。不过同为暗部的上级侍女的赛拉,私下告诉我艾莉雅已经复原了。
艾莉雅不会前来服侍我吧?倘若强硬地束缚她,总有一天她将斩断锁链,消失无踪。
我们的立场并不对等。正因如此,若我们要在一起,需要某种理由。我思考著这些事时,赛拉用只有我能听见的声音低声说。
「您最后想见那孩子一面吗?」
「…………」
最后……意思是,她可以让我和艾莉雅单独谈话吧?艾莉雅不会为我工作。我只要看见她平安无事的样子就好。不过我怀著最后的愿望,倚靠赛拉的话般点头。
「我来了……爱蕾娜大人。」
「时间刚刚好呢。欢迎你来,艾莉雅。」
在指定时段的深夜零点,艾莉雅翩翩落在二楼外面的阳台。从她的样子看来没有受伤的后遗症,令人放心下来,我看见稍微瘦一点的她,纵使有点想哭,也浮出笑容来。
「艾莉雅,首先谢谢你救了我。多亏有你,我才能避免弄坏身体,一路过到假期的最后。」
「没问题。这是工作。」
「你就是……这种人呢。」
艾莉雅一定会这么回答吧。她不会夸耀自己的成果。仅有我们俩在谈话时所用的同样语气,以及主动缩短的距离,即使如此我仍感受到双方立场造成的距离感,下意识想缩短这个距离而朝向扶手,与艾莉雅面对面。
「……艾莉雅,你是什么人?」
我一直好想问。但是不能开口问。因为我觉得只要一问,你就会消失无踪了。
「我只是个孤儿,只是个冒险者,只是区区艾莉雅。」
「是啊……」
我觉得那是艾莉雅决定的自己的生存方式。我们不能在一起。所以我无意识地开口这么问了。
「艾莉雅……你要不要来我底下工作?」
「我不打算侍奉任何人。」
「只担任护卫也不行?」
「我只是个冒险者。」
我们能在一起,只有其中一人不得不放弃自己道路的情况。不过我们年幼时就已经选择了布满荆棘的道路,因此不会主动离开这条路。
「艾莉雅,我们不是『朋友』。」
「嗯。」
「我是公主,你只是个冒险者,我们绝对无法站在同一个位置上。」
「我知道。」
「那么……」
我很清楚。我当然很明白!我们并不对等。没有站在同一个位置。无法成为朋友。仅仅说出「我知道」这句话,内心就疼痛无比。我当然很明白!不过被灌输的知识压抑至内心深处,并以公主之名盖住的「七岁的我」因寂寞而哭泣著。
「我们是同类。」
年幼的我的公主面具毁坏之前,艾莉雅轻轻开口说了。
「同类……」
我咀嚼这句话的意思。我们在看不见前方的黑暗之中,赤脚持续走在荆棘的道路上。然而不仅如此。即使道路不同,我们也绝不孤单。
艾莉雅又拯救了我即将崩坏的心灵。所以我……至少在她面前,我要让她看见我用自己力量站立,戴上「公主」的面具。
「那么,与我同类的同志艾莉雅啊。我身为公主,在此发誓,仅限一次,无论你将身处何种立场,我将用自己手中的所有力量,成为你的『同伴』。」
如果是你,能够凭自身力量面对几乎所有困境吧?所以,拜托了……当你遇到真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