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果然是有段空窗期的关系吗?左勾拳不够利落。」
斑鸠大人一边吞云吐雾,一边自言自语。
「以前对上圣保罗的小混混时,我可是能用这招击碎他们的下巴致死,身手真的退步了呢……没想到现在连一个像你这样的小毛头也打不死。」
我一边拍去破掉的挡风玻璃碎片,一边站起来。我全身上下都痛死了。比之前被姐姐用斧头砍伤肚子时还要痛。
即便如此,我还是用充满敌意的眼神瞪向斑鸠大人。
「还想打吗?赶快投降去找你爹地哭诉比较好吧,小伙子?」
「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我撑起僵硬的身体对抗斑鸠大人,但结果跟刚才一样。
斑鸠大人瞄准我的心窝、太阳穴、头顶和肋骨之间挥拳,这些全是攸关性命的人体要害。斑鸠大人攻击的时候,根本不介意我会不会死。
不仅攻击时毫不留情,说起来我们两人的战斗能力也差太多。斑鸠大人的战斗方式,跟我所知的格斗技都不一样,另一方面,也让人觉得它兼具了所有格斗技的长处。
到头来,我连一根手指头都没碰到斑鸠大人。只能任凭他把我当成沙袋痛殴,最后以类似柔道丢体的技巧将我重摔在地上。
「咳啊!」
我的身体反弹近三十公分高后,又再次坠落地面。
斑鸠大人叼着烟,低头俯视我。这就是进入邪恶世界才两个月的小毛头,跑去挑战邪恶顶点的结果吗?虽然很不甘心,但我总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结果。
「……十王正人,加入阿萨谢尔银行吧。」
我原本想问他「你在说什么」,却只有横隔膜抽动,发不出声音来。
「你的所有伙伴,我都会帮你照顾好。你想守护的东西,全都由我守护。把自己归零,重新来过吧。」
斑鸠大人低头看着我的眼神里,没有胜利者的优越感。我记得自己曾在哪里看过他眼中浮现的东西。
「爸、爸……?」
没错,那是好几年前,我准备MINOS的入队测验而熬夜K书时的事情。在过了半夜十二点的时候,我无意间转头往后看,竟发现房间的门开了一条缝,而老爸正从那条缝偷看我。
虽然房门马上就被关上,老爸也没说任何话,但那时老爸的眼神和斑鸠大人一模一样。
为什么我现在会想起这个呢?
「我……不……要…………!」
我硬挤出这句话。我的嘴里充满铁锈味。
「……这样啊,那就只有死路一条。」
斑鸠大人的声音,自始至终都相当冷酷。
他举起一只脚。这个人的力气出奇地大,我刚刚才以自己的身体确认过。我的头盖骨应该会被当成宝特瓶踩烂吧。
我真的会死吗……?虽然事发突然,令人难以置信,我却能无条件地相信,斑鸠大人这么说的话,那我就会死。
我已经亲身体会到,这个人不会以开玩笑或威胁的语气随便说出「死亡」,但也能够轻松地说出不是在开玩笑的「死亡」。
我并不怎么感到惊慌。这一路走来,我面临过好几次生死关头,也做好丧命的觉悟。虽然我至今都勉强活下来,可是这次真的会死。仅此而已。
没有必要害怕,我不是才说过自己没有任何价值吗?没有价值的人死了,这个世界也不会有任何损失。所以我并不害怕自己死亡。
……但是,如果我死了……
……屁股团的人们会怎么样呢?
为了满足「我们想跟全世界的美好屁股当朋友!」这个古怪的野心,总是在做危险事情的团长。
如果我不在了,谁来支持那个人呢?谁来帮助团长达成她的愿望?
还有对我表示好感,说「从今以后,请将我染成你喜欢的颜色。」的美夜。对她来说,谈恋爱是让自己的人生有了意义的事情,而她选择让我成为她的终生伴侣。
如果我不在了,美夜会失去一切吗?该不会跟古时候的人一样,追随我而去吧?
缓花曾宣言说「在下想在正人大人的领导下变强!」呢。她想在我身上寻求钻硏剑术的意义。
如果我不在了,缓花又会失去变强的意义吗?会变回像以前那样的恶徒吗?
「叽———」我听到一阵刺耳的声音。
……要是我现在死了,就必须抛下团长、美夜、缓花及各种人的想法,就此消失。
我不想这样。我还有必须做和想做的事情。所以……
我还是不想死。
我听到「叽————」的声音。彷佛空气被切开的声音。
「……正人中尉…………」
那个声音愈来愈接近,最后零距离地炸了开来。
……我的视觉好像恢复了。应该说我刚才受到的打击太大,连眼睛都出问题。现在恢复后,我才终于察觉到这点。
「正人中尉,你没事吧……!?」
我的眼前有一名穿着绿宝石颜色比基尼铠甲的飞翔骑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