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临近圣诞节时写好了歌词。
“说老实话,这边已经定下顶替你的作词家把样带送了过去,而且收到第一稿了。”
读过一遍歌词后,皆川制作人说出了惊人的事情。不过,他忽然哼笑一声继续说:
“真是白费力气,你的词质量远比那份好。哎呀哎呀,叶山老师真是麻烦到家了,我们可是靠信誉做生意的。”
“……啊,啊,对不起。”
“不用道歉啦,是我在乱发脾气。叶山老师能写出好东西来是再好不过的,只不过我多了点麻烦而已。”
简单看了一遍歌词以后,主唱美树本悠真也一脸不痛快地说:
“我录音的时候会经常改歌词,不过别人作词的歌自然要征得同意。所以录音的时候你必须到场。”
“……啊、好、好的。”
“从一开始就写这种东西啊,不然一开始就别接这活。”
“对不起。”
“还有,B面的曲子也给你写歌词吧,我想统一风格。这种歌词没别人能写了。”
律子小姐也是,第一次没有把我作词的笔记纸撕了或是扔掉,而是好好地还了回来。
“我的眼光没错嘛。一开始我就想到了,估计你会毫无意义地绕个远路,不过年内的话只要你和皆川P去各处低头拜托他们,就总有办法赶上日程。”
知道的话就去委托其他人啊。当然我不敢这么说罢了。
没有一个人来称赞或是犒劳,让我一点成就感也没有,心里还有些不安。他们真的会用我的词吗?
平安夜那天,我一大早就来到六本木,挤进狭小的工作室参加录音。和录样带的时候一样,所有乐器的演奏都由律子小姐负责。尽管如此,她还是对美树本悠真唱的歌牢骚不断,美树本悠真也对我的歌词提各种各样的要求,有好几次差点互相揪着吵起来,最后拖到深夜才录完。
事后收拾东西时,录音师桝崎先生忽然想起来似地问:
“小律,之前那份谱子,顺便也在这儿录了?”
“哦哦,也是。在自己家怎么也没有紧张感,就麻烦桝崎先生了。”
皆川先生也在一边说:
“这次真是辛苦记谱的人了。那算怎么回事啊?是在雪上吧,你是在哪儿作的曲啊?”
“呵呵,保密。是个景色绝佳的秘密地点,我可不想让人知道。”
把写在雪上的乐谱全都拍下来保存到手机里的我也是一言不发。解释起来太麻烦了。
只留桝崎先生和律子小姐在工作室里,我们先一步去街上开庆功会。虽然已经过了晚上十一点,但夜里的六本木灯火辉煌,街上满是快活的醉汉。不真实的感觉也分很多种啊,我怀念地想起了白雉山的雪原。
酒劲上来的美树本悠真远比平时难缠。
“我说、我说你啊,多少岁来着?二十三?留级生?真是没正经,浪费了多少人生啊,你可别以为自己什么时候都年轻。卖啊、卖了吧,把内脏全都卖了贡献社会!不然就来当我的跟班!”
真是操多余的心,而且我搞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你可是好不容易在业界里认识了自己高攀不上的人,再积极点积累人脉啊!总之就是喝!然后倒酒!”
“不是,那个,我对这方面没有兴趣,要是有意思的事情倒是会积极点。”
“什么事能让你觉得有意思啊?”
“比如说观察在世人眼里形象爽朗的演员一脸阴郁地说醉话。”
“烦死了看我不揍你。”
他揍完了才这么说。虽然想把全部经过都写到博客上,不过那么做说不定会有狂热的粉丝来捅我,结果我还是决定把事情藏在心里。
后来去第二摊时,我被美树本悠真和皆川制作人带到一家高级酒吧,认识了一大群和业界有关系的怪人,一个一个写出来就没完没了,这里还是略去不提。而且虽说是怪人,和莲见律子一比就全都很有常识。这个世界还挺照顾人的,真是意外。
到了第三摊,律子小姐和我们在一家气氛不错的酒吧汇合了。其余的人就只剩下酒劲完全上来、变得异常兴奋的美树本悠真,以及忙着照顾他的皆川先生。他们在酒吧里刚认识一群女孩子,就闯进她们那一桌欢闹起来。拜此所赐,我才能和律子小姐单独交谈。
“钢琴奏鸣曲的录音,这么早就做完了啊。”
照她对录音特别挑剔的性格,本以为会一直在工作室待到天亮,不来参加庆功会呢。
“因为是钢琴独奏,而且也不是为了发布录的音。”
倾斜着朱波诺夫伏特加的玻璃杯,律子小姐说道。
“我已经想不起来上次无偿作曲是几年前的事了。”
“……啊——呃,那个……乐谱和样带,可以给我吗?”
“当然了,毕竟是由你牵线的委托嘛。”
我的眼神才离开一小会儿,她就已经喝光了一杯。
“……委托人已经不在了啊,只能拜托鹰森警视正,直接送过去了吧。”
“……是啊。”
我连电话号都不知道。后来她怎么样了呢?还在白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