镐那些东西,是用来攀爬悬崖峭壁的吧?在山里游玩的话还好,登山那么容易受伤……”
“嗯,哎,说得没错啊……”
美纱忽然朝远处看去。
“不过,我觉得他很喜欢雪山。小时候我们去爷爷家玩时,曾被带到山脚下,两个人玩雪……不过从我开始学钢琴起,就不再回去探亲了。”
“那,旅行也是,登山——就算他不是真的去登,也是打算去哪里的山吧。他出门的时候你也没看到吗?”
“没有。傍晚左右父母出门了,我以为凑人也很快就会出发,没想到他竟然会在家。我做了晚饭一个人吃,洗过澡,在客厅看了电影,然后就睡觉了。在那期间一次也没看到凑人。他一直待在自己的屋子里吗?为什么?我不明白他想干什么。”
颤抖的不只是声音,困惑的心情让她的眼瞳也模糊了。
“到现在,我还是偶尔会想,是不是周围的人合起伙来骗了我。一切都是骗人的,凑人其实还活着,差不多后天就会平安无事地回来——”
美纱停下脚步垂下头。这时,我们刚好走到积着厚厚一层枯叶的步道拐角,周围没有其他人影,只有一棵棵光秃秃的树围在我们四周。
“——对不起,说了傻话。”
我摇了摇头,她也没再继续说,周围陷入沉寂。总觉得她是在等我说话,于是我安静地开口:
“……发生火灾,你逃出来的时候……完全没有注意到……吧?毕竟也听不到声音。”
胃液的味道在嘴里扩散开来。我对自己感到厌恶。自己确实在按律子小姐的意思,想要诱导她说出当时的情况,真是一副抬头乞食的鬣狗样。
“……是的。……但是我也想过,就算注意到了,我是不是依然会和当时一样一个人逃走呢……会不会是,其实我听到了声音,却装作没听到逃走了呢,什么的……总觉得害怕起自己来了。”
“抱歉,问了奇怪的事。”
我感到歉疚,喉咙一阵阵地刺痛。
不得不承认,我在意的不是美纱有没有遭到警察过分的对待,也不是她是否因为弟弟的死和家被烧毁而失落。
而是——她到底有没有杀死弟弟。我自己也在怀疑。
“没事的。警察询问的方式更过分。”
美纱带着空虚的笑容说道。
“房间是隔音的吧。不可能听到啊。”
我想尽办法挤出似乎是安慰的话,但美纱摇了摇头。
“凑人房间的门开着。所以要是凑人发出声音了,我应该能听到。就算没有出声……虽然警察说凑人的嘴被塞住了……但说不定能注意到他挣扎或是其他动静。但是我想,自己会不会是下意识地没去在意就逃出来了呢。”
我睁大了眼睛。
“……门是,开着的?”
“嗯,应该是开着的。……不过那个时候我逃得很拼命,也可能是认错了……以为门开着。”
美纱的肩膀颤抖着,眼里闪过怯意。
“一开始我不知道是起火了,还以为是地震。家里摇晃得厉害,还听到嘎吱嘎吱的声音。”
我吃了一惊,没想到她是在房子塌了以后逃出来的。潜意识中一直觉得她很早就逃出来了,其实她是穿过了浓烟和大火死里逃生吗。和警察说了这种话,就被怀疑得更厉害了吧。
“整个屋子倾斜过来,我已经慌了,连跑到门口都很吃力。而且起初门像铁块一样重,完全打不开。”
对了,建筑本身倾斜的话,地面就会变成很陡的斜坡,脚下很难站稳,而且顶着门的重量反过去推向走廊一侧也相当费力吧。
“后来我总算打开门来到走廊时,就发现凑人房间的门……开着,不如说,是脱落了。墙也塌了。”
“是钢琴滑下来撞破了门。”
“啊啊,是……钢琴啊。原来是这样,我在门对面看到了钢琴。要是那个时候能去确认凑人的房间……可是……”
美纱的声音越来越小,就要消失了。我摇摇头说:
“怎么会,在自己都有生命危险的情况下,也是没办法的吧。不用因为那种事自责。”
她仍然低着头,走了起来。
“我不是在自责。只是,不是很明白。”
她低喃着,声音微弱得要被鞋尖拨开枯叶的干燥声音所掩埋。
“凑人真的死了吗?从我手里把钢琴夺走然后就那么死了,不是很过分吗?明明我一直在那个让人精神失常的家里压抑地生活,可现在,家也好凑人也好,都一下子就不见了,那我接下来要怎么办呢?凑人去哪里了?明明我还有很多话没说出来呢。”
我什么也无法回答。不过美纱也并不是想要我回答才问的吧。她只是想把感情宣泄出来,而我凑巧在附近而已。
不——并不是凑巧,而是没有别人了。她怎么看也不像是有很多朋友的样子,在大学里我也没见过她和同龄的人讲话,甚至怀疑她有没有与父母和和气气地说过话。
就只有我了。
所以,律子小姐才要我来上课吗?她看透走投无路的人的心理而试图加以利用。明白了这一点,我甚至感到脊背发寒。
*
“……不过,最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