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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真的死了吗?
死了的,真的是凑人君吗?
门被人敲响了。声音急促地响了七下。我回过神来打开门锁。
“没有其他人吧?”
门外的鹰森先生把其他单间也检查了一遍,连放扫除用具的柜子都确认以后,才在入口立起“清扫中”的牌子返回来,从外套的怀里拿出大号的褐色信封塞进我手里。
“这是现场调查记录和口供记录的复印件。虽然几乎没问到多少口供——”
“那、那个,”
“干什么?”
“……死了的,真的是本城凑人吗?”
鹰森先生轻声一哼。
“那个女人连这件事都在怀疑?没错。我说过火没怎么烧到二楼的部分吧?烧过的遗体也保留着能辨别容貌的程度。”
我感到一阵反胃,把拳头抵在心窝上。
“……不,这不是律子小姐说的,只是我个人的一点疑问而已。我明白了,抱歉。”
阴郁的视线压着我的胸口。
“……那个女人还说其他的事了吗?”
“那、那个,她说让我问本城美纱最近会不会被逮捕。”
“现在还不知道啊。一般来说昨天里让她吐出什么话来然后逮捕也不奇怪,”鹰森先生不高兴地说道,“但是她父母很难对付。”
据说,昨天美纱正在目黑警察局接受盘问的时候,她父母带着律师去大吵大闹。
“当时情况好像相当了不得,母亲已经精神错乱了。于是那边就判断只能暂时让她回去。”
“哦……说是别把我女儿当犯人对待,是吧。”
“完全相反。据说她是对着自己女儿大吼大叫,说是你杀的吧、把凑人还给我、判死刑吧之类的话。”
我打了个冷战,下意识地抓住了自己的小臂。我想起大学楼梯后面一晃中看到的场面。
“而且她父亲也是,在政治家那边也吃得开,是个麻烦的对手。不用等我干活,就已经变成总局出面的案子了。”
鹰森先生有点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
“呃……就是说,目前美纱不会被逮捕是吧?”
“只是目前。”
我偷偷地松了口气。那样的话我去见美纱也没事吧——正想这么问,又闭上了嘴。去见了又能怎么样,你打算说什么?明明都打算忘了那对钢琴家姐弟了。
律子小姐仔仔细细地读完了我拿给她的搜查资料。
“很有意思啊。”
她说着把那摞文件放到沙发上,一口把兑水的酒喝光。
“那个,你真的要调查案件吗?鹰森先生倒是告诉我你好像之前也做过几次,说什么闻到疑案的味道然后插手。”
“不是调查啊,那种体力劳动是鹰森警视正还有你这样打下手的人干的。我只是像这样躺在沙发上,一心一意地做脑力劳动。推理可是贵族的乐趣。”
我倒是没听说过那种贵族。
“还有,被他说成只要是疑案就会插手,还真是意外。”
“是说因为这件事关系到音乐方面的人吗?”
“你这推测就让我更不愉快了。那确实是让我感兴趣的契机,但不是关键。对了,非要说的话……”
律子小姐在杯子里倒上苏格兰威士忌,添上水,凝神看着两种液体描绘出错综复杂的线条交织在一起,然后继续说:
“我在这起事件里感受到了诗意。”
我不明白她的意思,蹲下来愣愣地盯着律子小姐的脸。
“尽管现在看到的是种种事实揉在一起后的切片,但它们都在随着同一段看不到的旋律共鸣。没理由凑到一起的东西凑在了一起,彼此交相呼应。在我听来就是这样。”
我可听不见那种东西。我听到的,只有冰在冰桶里溶化裂开,令人焦躁地噼啪作响的声音。
感受到诗意——
说白了不就是把“总觉得在意”装模作样地换了个说法吗?
算了,也好。我只不过是为了钱,没干劲地帮忙而已。
“那,你明白了什么?”
“首先,来整理现有的情报吧。从发现遗体时的现场情况开始。”
律子小姐再次拿起搜查资料,麻利地翻着抽出几张,并排摆在玻璃桌上。那是现场调查记录,上面附有照片。简单扫一眼,尽是些露在外面变得焦黑的钢筋或是完全炭化的柱子等惨状。
“上面说本城凑人的遗体在他自己的屋子里,虽然是个没有窗户完全隔音的房间,但里面还放着床。原来他的练习室里还会放床吗。”
“哦哦,那件事啊。”我向律子小姐说明,那是本城父母为了让孩子们成长为一流钢琴家而特别扩建的卧室兼练习室。律子小姐听了,皱起了脸。
“工作室和卧室在一起?真让人想吐。”
“律子小姐不也经常在工作室想睡就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