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由得担心起来。
奇怪的是,就连见证他人生中第一次喝酒的人也是我。凑人君在墨西哥餐厅叫了葡萄酒和两个玻璃杯时,上年纪的店员一副担心的样子问:
“本城大人,那个,我们无法给未成年的客人提供酒水……”
毕竟是名人,连店员也知道他的年龄只有十几岁吧。不过凑人君立刻面露不满,拿出音乐大学的学生证摆在店员面前。
“我今天就二十岁了啊。”
“真是失礼了。”
店员深深地低下头,立刻把葡萄酒拿了过来。
“……呃、嗯、那个,祝你生日快乐。”
本以为姑且要说一声才好,可凑人君却显得相当不高兴。
“没什么值得庆祝的,不就是长了一岁吗。最多也就是能体验的事情多了几件吧。”
他拿过玻璃杯喝了一口,皱起了脸。
“这种东西要心怀感谢地喝着热闹起来才行吗?”
“第一次喝的话也不用勉强。”
然而凑人君很快就喝光了一杯。他洁白的脸颊变红,眼神已经朦胧了。
“明明是生日,和我这种人吃饭好吗?家人或是朋友呢?”
“我才没什么朋友呢。父母忙着到处赴宴,根本不记得我的生日。美纱也不会在意什么庆祝的事吧。”
真是寂寞的人生啊。我也没资格说别人就是了。
“比起那个,委托莲见律子那件事,这次是什么样的答复?问到什么条件了吗?”
“不,什么也没有。她只是感叹地说‘还没放弃啊’。”
“我的时间不多了。父母说年后就要搬到法国去住,我也只能跟去。”
“就算你这么说也……我说啊,其他作曲家就不行吗?我觉得律子小姐这边已经没戏了。”
“这个国家里比她还厉害的作曲家要要到哪儿去找啊?”
凑人君露骨地现出不快的神情。
“就算和叶山先生说了你也没法理解吧。现在这个时代,发表原创的钢琴独奏曲或者协奏曲后,能被大众接受的作曲家就只有莲见律子,而钢琴家就只有我了。所以我委托莲见律子是必然的,莲见律子也必然要接受我的委托,是吧?”
我完全无法理解。这算什么道理。
“既然如此,就只能不择手段了。莲见律子有什么弱点吗?比如说对甜食喜欢得过头,把巧克力芭菲放在眼前她就会言听计从之类的。”
那种弱点我还想知道呢。
在那之后,凑人君说的内容越来越奇怪,回过神时发现葡萄酒的瓶子已经空了。
“反正叶山先生你也从各处都听说了我和美纱的事情吧?”
他说起醉话来了。
“别人怎么说的,我基本也能想象得到。哼。我只是完美地利用了交给我的机会。我有能力,又不断努力,所以才做到了,又没有给谁带来麻烦。亚达谢克老师很高兴,唱片公司很高兴,父亲大人和母亲大人还有听众们也很高兴。明明就只是这样而已,为什么在那些家伙嘴里,我就变成了没人性的机器,变成把姐姐都当作垫脚石的无情混蛋啊?”
他甚至被人说过这种话吗?我暧昧地摇着头,什么也回答不出来。他也并不是需要我回答什么吧。这就和随地小便时必须要有个东西做目标一样,我只是代替成为他眼前的电线杆而已。
“就连美纱也在恨我。不过我也不在乎了。在成为亚达谢克老师弟子那时候起,她对我来说就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了,她想怎么看我都和我没关系。干什么啊叶山先生,看你眼神好像有话想说?”
“不……”我垂下了视线。“对美纱小姐用这种说法,有点、那个……”
“啊啊,叶山先生和美纱很亲近是吧?那女人是个连身为钢琴家的职业意识都没有的慢性子,不值得叶山先生惦记。在人行道被车撞到的时候,她居然是抬起胳膊护住了身体。钢琴家的话应该最先保护手臂吧,她在想什么啊。”
就连我也说不出话了。
“……可、可是,那不是没办法的事……凑人君有生命危险的时候,也没法想那么多吧?”
“我无论什么时候都会最优先考虑自己所爱的音乐啊。这才是身为钢琴家的职业意识。”
我只能叹气了。再怎么对姐姐不满,他也没必要固执地说些做不到的大话攻击她。
“至少应该牺牲右臂啊,结果失去的竟然是左臂。”
我眨了眨眼睛。
“……你姐姐是左撇子吗?”
“才不是那样呢。对钢琴家来说,失去左手比失去右手要痛苦一百倍。只为左手演奏而创作的钢琴曲有很多,所以如果只是失去右手,就能继续演奏活动。”
我无话可说了。你脑子里只有钢琴啊?不管丢了哪只手不都很痛苦吗。再说了,那只手除了弹钢琴外就不做别的事了?
我险些说出辛辣的责备,却还是把它咽了回去。凑人君眼神朦胧地瞪了过来,执拗纠缠的光泽缓缓地在他眼瞳中摇荡。
“对我来说,就只有钢琴了啊。”
他气若游丝般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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