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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之后,她和我说起了高柳教授的离婚故事,还问我是怎么被律子小姐捉弄的,但总觉得她有点心不在焉。偶尔电话响起的时候,还总会胆怯地看向液晶屏幕。到第四次响起铃声时,她终于说着“不好意思”从座位上起身,走到店外把手机放在耳边。
“……喂?……嗯,还在学校。没吃午饭,在咖啡店。嗯,学校里的。”
由于这里是露天咖啡店,我听到了通话的内容。
“……我还要再待一会儿,你们先……咦?不用了……已经来了?为什么……”
感觉得到美纱的表情和声音渐渐变得孱弱。结束通话回到桌子旁以后,她已经明显在一个劲地叹气了。我试着带上编造的成分讲律子小姐耍酒疯有多过分,却没能让她露出笑容。
过了五分钟左右,店外传来了“美纱!”的喊声。她吓得肩膀一抖,朝露台对面看去。
三个穿扮讲究的人踏着落叶,沿着人行道朝这边走来。其中一人是五十几岁的绅士,穿着人字呢羊毛外套。他身边是一位和他年龄相仿的妇人,身上裹着发出黑色光泽的皮大衣。在他们身后不远处跟着一名身着纯白色开司米毛衣的少年。
“父亲!”
美纱半分焦躁半分怯懦地说着站了起来,然后一下子想起来似地朝我转过身。
“对不起叶山同学,我和家人约好在这附近见面,但是看样子他们直接过来接我了……”
美纱带着歉意垂下头,留下一句“下次课再见”后,便从店里离开了。
她的父母瞥了我一眼后,立刻转过身快步走了。美纱好几次转身朝我略微低下头,然后追上父母。但是我基本上没有在看她。
我被穿开司米毛衣的少年夺去了视线。
他那虚幻的面容像极了美纱,却唯独比她多了一对带刺的视线,仿佛冰溜的尖端。他的手插在口袋里,下巴埋进灰色的围巾里,直直地盯着我看。
留下一团白色的吐息后,他也转身走了。
我对那张脸有印象。
和美纱很像——不只如此,我在哪里见过他。那一天,我始终感觉他的视线似乎戳在我的脸颊上。
*
没想到,我很快便再次见到了他。
两天后的星期六,我被皆川制作人叫出去,胆战心惊地前往位于新宿的音乐公司办公楼。
我被带到了接待室。令人惊讶的是,除了皆川先生外,之前那名少年也等在那里。室内明明有供暖,他却没有摘下围巾也没脱掉大衣,就那么把双手插在口袋里,望着窗外的大片高楼。我走进屋子,他朝我撇了一眼。皆川先生从沙发上起身。
“哦哦叶山先生,麻烦你过来了。今天不是谈作词的事。”
皆川先生有些顾虑地朝少年看了一眼,继续说:
“解释起来有点麻烦,觉得让你过来直接谈谈比较省事……这一位,我想你是知道的,是本城凑人先生。”
本城凑人。
少年转过身来。啊啊——我差点叫出声。这不是电视和杂志上经常看到的面孔吗。本城凑人,几年前在海外的什么比赛拿到了史上最年轻的冠军后,一下子火了起来。才华横溢,再配上俊朗的容貌,在日本人气暴涨,曾经相当频繁地出演各类CM(电视广告)。为什么我没有一眼就看出来呢?
很快我就发现,眼前的他没有露出在电视或杂志上常见的商业性笑容。那是我没见过的冷淡表情,所以才没能立刻认出来。
“你就是……莲见律子委托作词的人吗?”
本城凑人问道,神经质的语气一如他的外表。我不明所以地点点头,朝皆川先生看了一眼请求说明。皆川先生刚想说什么,就被本城凑人的话堵住了嘴。
“全身上下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很普通啊。你这样的人真的被莲见律子看中了?”
我不清楚他究竟是从哪个角度看才能对相当于初次见面的人说出这般无礼的话,于是我保持沉默。事态明显变得麻烦起来,这里交给皆川先生才是上策吧。可是本城凑人继续说了起来,就像把正要开口的皆川先生的鼻子横扫削掉一样。
“算了也好吧。我有事拜托你。不会让你白干的,会拿出对你这样的人来说多到浪费的谢礼。我想让莲见律子为我写曲子,能帮我介绍一下吗?”
*
那天傍晚,我因为杂事被叫到“吞天楼”时,小心翼翼地提起了本城凑人的事,然而律子小姐的回应很冷淡。
“为了那种无聊的差事,你到底收了多少钱的谢礼?”
我老实地报告金额后,律子小姐一声哼笑。
“一点小钱啊。连我都被小看了。”
对我来说那是一笔足以把房租付到下次签合同的巨款,不过对律子小姐来说只不过是写下四个音符左右就能赚到的金额吧。
“话说回来叶山君,你对自己作词的工作有那么张扬吗?”
“才没有呢。我只是和大学里一起上课的同学说过一点,没想到她其实是本城凑人的姐姐。”
那是在前天,美纱的家人到校内咖啡店去接她之后发生的事。一家四人去吃饭,席间美纱的父亲似乎问了她“刚才在咖啡店和你一起的男人是谁”。结果美纱做了些关于我的说明,其中提到了我受莲见律子之托作词的事。
“于是本城凑人知道了你的存在,所以拜托你搭桥?哎呀哎呀……那孩子也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