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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经手腕和颈部的血液,彷佛凝滞不动似的。
『唔——?』
「嗯……?」
『因为有哥哥——认识的人在,唔——所以有一点点还好?』
「……认识的人?」
谁啊?我怎么可能认识出版界的人。
『这个人。』
妹妹说完停顿了一会儿,传来一张照片。
「啊。」
照片的背景是热闹的店内,中央有个人影。一见到那张不修边幅的脸,我立刻想起来了,是和我同时进面包工厂的同事。虽然说是同事,但对方只上了三个月的班就辞职了,没想到还有再次看到那张脸的一天。而且,因为是这样的场面,所以他还显得有点意气风发。确实是那家伙没错。最后一次见到他,应该是四、五年前的事了吧。
既然他和妹妹在一起,表示他真的成为小说家了?
我的脑子既混乱又迷惑。
『哥哥——和他一起工作过对吧?』
「嗯。他那时有看过你呢……居然还记得你啊?」
也许是因为妹妹的外表与当年完全没变的缘故吧。
『他说要和你讲电话。』
「咦?啊、啊!」
虽然勉强算得上泛泛之交,但我和他又没什么好聊的。
『唷。』
听筒中的声音变成低沉又兴奋的男声。
「哦,好久不见……」
『你还是在那边上班?』
劈头就询问近况。虽然我觉得不太舒服,但还是老实答道:
「是啊。」
『哦——』
预感只有在不好的事时才会特别准。
会觉得对方那极为普通的反应中带著嘲弄之意,是我自己的问题吗?
「把电话还我妹妹。」
『好好好。』
还有,快点从我和我妹妹眼前消失!
我很想追加这句话。我们只是当过一阵子同事而已,可不是特别熟。
听筒中的声音变了回来。
『哥哥——你已经下班了?』
「是啊。」
『真了不起——』
「哪有……」
『我有很多话想跟哥哥——说,不过,唔,还是回去之后再说吧?』
「是啊……还是当面听你说比较好呢。」
我做出看时钟的模样。照理说隔著电话,对方是无法明白自己正在做什么动作的。可是现在和我通话的,是彼此亲密、熟悉到能够明白我会有什么举动的人。
但就算是那么了解我的妹妹,也无法明白我现在的心境。
「你就好好享受庆祝会吧。」
『唔——嗯。』
尽管知道妹妹没那种兴致,我还是为了早点结束通话而那么说了。切断通话后,我把手机扔到一旁。疲劳如一面厚实的墙,从正前方朝我逼来,使我跌坐在被子上。
深秋的夜晚,即使窗户紧闭也不会觉得不透气。热水澡泡太久,使我出现耳鸣。我把毛巾挂在没怎么擦拭的头发上,让自己漂荡在泡澡后的晕沉感中。
我还有工作要做。没陪著妹妹去东京,不是错误的决定。
一个人待在这个房间,应该是正确的选择。
尽管如此,今晚还是有特别疲惫的感觉。躯干僵硬得有如墙柱,沉重得不像自己的身体。就算只是一点小事,即使只是落在睫毛上的,轻飘飘的细雪,有时也会意外地沉重难耐。因为人类的身体不是单纯靠著肌肉动作的,因为,燃料是从心产生的。
喉咙与嘴唇保持著沉默。酸液在胃底不断翻滚,彷佛被温火炖煮似的。虽然很累,可是闷在胃中的东西无处宣泄,即使不想坐著,也不得不坐下。让人很想抓狂。
很想以双手紧抱身体似地,疯狂地抓烂全身肌肤。我静静地忍耐著,直到这股冲动过去。
妹妹不在这里,是正确的决定。
但是,很多东西好像因此产生缺损了。不是指这几天的事,而是对于遥远未来的预感。我明白自己即将面临各种失落。
一条粗大的直线隔开了我与妹妹。
位在分隔线另一侧的妹妹即将加速离去,离我愈来愈远。
我无法缩短两人间的距离。迟早,会变成只能以目光追随她那又远又小的身影。
在远方受人赞美的妹妹。连欢呼声都很遥远。
那欢呼里似乎带有棉花的成分,不断膨胀,撞到我的额头。
「……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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