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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听了,你一定会笑我。」
「自家人的梦想耶。我怎么会笑呢。除非太离奇。」
说完我开始思考,什么样的梦想才会被人嘲笑。
就算是不可能实现的白日梦,人们也在其中寄托了想振翅高飞的心念。
那分尊贵与脆弱,究竟有哪里可笑呢?
就算我那么说,妹妹还是难以启齿地沉默著。我本来就没有逼问的打算,只要知道她有梦想就够了。可是躺进被窝后就很懒得订正自己的话。浸泡在被子带来的,稍嫌过剩的温热里,思考也跟著怠废了起来。
正当我动也不动地等待睡意到来——
没有任何决心可言的眸子荏弱地看著我。
「我啊,」
「嗯,」
妹妹彷佛以布块遮住嘴巴似的,以模糊不清的声音小声说道。
「我在想,如果可以当小说家,就好了。」
柔软的声音钻入我耳中,意外尖锐的感觉。
「小?」
小说家?还真的冒出了「梦想」耶。我不由自主地掀开被子坐了起来。妹妹像是以我的反应为耻似地,拉高被子遮住脸。但就算隔著被子,我也知道她正在嘟嘴。
「你果然在笑我。」
「不对,我没有笑。你仔细看清楚。」
我惊讶到没有余力笑她。那个一向没主见的妹妹说出的愿望,大大超过我的预期。虽然我不认为自己对妹妹的事完全瞭若指掌,可是我原本以为,妹妹在想什么,自己大致上是很清楚的。
「看不到。」
「因为你用被子遮住脸啊。」
不过就算隔著被子,我也想像得出妹妹的表情。真是不可思议。
其实妹妹应该也想像得出来我的表情吧。
「这样啊……嗯。」
我含糊地点头,再次躺回被窝,一面看著天花板,一面反刍著妹妹的话。
「想当小说家啊……」
这么说来。
我想起那个有同样梦想,后来辞职的同事。
最近流行当小说家吗?因为好像很容易过日子?还是因为觉得容易当上?不像漫画还得画图,只要写字就可以了,所以有容易办到的错觉?可是反过来说,因为小说只有文字,不能借助图像的力量说故事,所以是一种孤高的创作活动。真的有办法办到吗?我的妹妹啊。
我觉得前途昏暗,侧过身子问道:
「是说,真的没问题吗?」
「什么问题?」
「因为你明明连日记都没办法自己写完啊……」
小说的篇幅可是比日记长很多的哦。
「讨厌啦——!」
妹妹跳了起来,手脚并用地朝我这边大力爬来。
「你——要——一——直——提——那——种——古——代——的——事——到——什——么——时候——啦——!」
她隔著被子不停打我。虽然不会痛,可是灰尘被拍得四处飞扬。抗议完,妹妹又用力爬回被子里。虽然她躺了下来,不过八成正气呼呼地鼓著腮帮子吧。
因为她以被子盖住整个头,所以有点难猜就是了。
「你想写什么样的故事?」
「秘密。」
听得到被子里传来的布料摩挲声。
「可以让我看看你写的小说吗?」
「咕嘎嘎。」
怎么了?刚听到那声音时我惊讶了一下,过了半晌才意会过来,那是在假装打呼。
比起打呼,更像含糊不清的笑声。
「有在投稿吗?」
「……还没。」
妹妹拉下被子,露出眼睛。以被子代替屏障,偷窥似地朝我看来。每个举动都是如此令人怀念,有种连我都缩短手脚,变回往日少年般的错觉。
「但是你有在写作吧?」
应该不会连篇故事都没写过,就作梦想成为小说家吧。应该。
只作梦不行动,就不是梦想而是妄想了。人们必须献上时间与人生,才能把脑中的梦想编织成现实。由于我本来就没有梦想,就某方面来说反而乐得轻松。
「是有写……趁著上课之类的时候。」
「喂。」
我稍做斥责,又继续说下去。
「你可以去投稿,参加比赛啊。」
我随口说道。
真的是,没多想就说了。
妹妹似乎对我的态度很傻眼,反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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