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做过什么该被痛骂的事吗?」
「有哦,而且八成是现在进行式呢。」
她纠正我使用的时态。是现在进行式吗?话说回来,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呢?我思考著让我们的关系出问题的原因,接著想起妹妹。和妹妹同住之后,我和她的关系就冷却了。
我只觉得她相当排斥我妹妹。
为什么她会对妹妹那么不满呢?虽然我有这种疑问,可是假如立场对调,她(似乎是独生女)有弟弟而且极度宠溺弟弟,我看著姊弟亲亲热热在一起的场面,会觉得愉快吗?唔,不会呢。
稍微想一下,就能明白她的反应很理所当然。
可是,我能在那种理所当然中生存吗?
服务生送上咖啡。她抢劫似地把杯子拖到自己正前方,哗啦啦地加了一堆砂糖进去。但是既不搅拌均匀,也不把杯子凑到嘴边饮用。
「你和妹妹住在一起呢。」
她冷冷瞪著我。气氛险恶,不是我的错觉。
「是这样,没错。因为住一起可以省房租啊。」
「哼,反正表面上的理由当然是这样的嘛。」
她讥讽道。似乎已经对我妹妹看不顺眼到极限了。
是基于对我的反感吗?或者是基于对我妹妹的警戒呢?
「表面上……不然还有其他理由吗?」
「你妹妹只是单纯想和你住在一起而已,不是吗?」
她声音里又多了几分不善。妹妹想和我一起住,有什么问题吗?
「就你们兄妹俩的年纪来说,一起住在那么小的房间里,可是很奇怪的情况哦。」
彷佛从我眼中看出我心里的疑问,她斩钉截铁地道。
就世人的角度而言,她的说法应该是相当理所当然的吧。我也明白这点。可是我家妹妹的外表与年龄间的落差太大,所以我实在没有办法打从心底认同那样的想法。我从小就是像这样照顾妹妹的。不过,就算把我照顾妹妹的事迹详细告诉她,她应该也只会露出嫌恶的表情吧。
可是对我来说,那是日复一日地延长到今天的生活。
就她而言,我妹妹只是突如其来,有如天灾般的祸害;但我无法产生那种想法。所以,妹妹刚住进来时的别扭感才会一下子就消失了。
她再次把砂糖倒入咖啡里,沉默不语。由于她没有动口喝的意思,所以我也配合著她,不去动我那杯咖啡。墙上的蔓藤被风吹拂,乾爽的声音从我们之间飞驰而过。阳光从攀爬在窗框的蔓藤之间射入,倾注在餐桌上。就在那光线盈满杯中液体深沉并带著艳丽色泽的表面时,她开口了。
「今天有什么预定要做的事吗?」
「不,没有。」
似乎有,但是我有种感觉,最好不要在这时候记起来。
「反正我都特地来这里一趟了,乾脆顺便去哪边走走吧。」
也许是因为怒气稍减,她如此说道。这主意不错。我也赞同。
「我们已经很久没直接见面了呢。」
「是啊,真的很久了。」
她眼尾眉梢柔和了下来,伸手想拿起咖啡杯,但是不知为何,又开始添加砂糖。
喂喂喂,虽然这么做看起来很勇猛,可是那杯已经算不上咖啡了哦。我烦恼著该不该指出这件事,但就算说了,她也不会承认吧。
她就是这种个性。顽固,爱逞强。热爱营养锭。
最后那点无关紧要就是了。
「你都不来找我。」
「不是啊,可是上次去找你时,你不是急得手忙脚乱吗?」
「因为你没说一声就来了啊。」
她以夹带著友善的视线瞪了我一眼。我的确是一时兴起跑去找她的,可以说是突袭,不过也因此在门外等了很长一段时间才得以进门。
这样一想,我做了和妹妹一样的事呢。这就是血缘吗?
对了,说到妹妹。
我天光乍现似地想起预定要做的事,接著冲口而出。
「啊,不过只能在一起到傍晚哦。」
因为我有无法取消的预定。
态度开始趋缓的她,瞬间又变得满身敌意。
「你有『什么』预定吗?」
问题中带著又稠又浊的昏黑。尽管早已察觉是什么样的预定,却故意在发问时不说明白,对于这样的她,我只能诚实地回答她的问题。
因为,不管怎么打迷糊仗,「妹妹优先于她」的这个事实,无论如何都会和「不够重视她」划上等号。
「妹妹下课后,我得去接她才行。」
哈哈哈,我做出发笑的嘴型,但是发不出笑声。
她的眼神就是如此冰冷。
她从袋子里拿出钱包,沉默不语地掏出零钱。
接著用力把硬币拍在桌上,顺势起身。
「我要回去了。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