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我看著身旁卷著被子睡觉的妹妹。她的睡相是如此安稳,软绵绵的,柔嫩的表情。
好想捏捏妹妹的脸颊啊。我单纯地这么想著,但同时又惊觉,不能把我和她之间那无声燃烧的火焰延烧到妹妹那里。
之所以有这样的想法,是为了妹妹好呢?还是为了自保?
「…………………………………………」
从刚才起就一直纠结在复杂难解的情境里,不过简单来说就是——
该以妹妹还是以她为优先?我面临的,就是这种极为没有意义的二选一问题。
把状况愈解释愈复杂,一定是为了逃避这种简单又露骨的问题吧。一般来说,不会把这两种关系的女性放在天秤两端做衡量。我想应该不会。可是我,不是所谓的「一般」。
不同种类的感情有不同的色彩。只要能分辨出那些颜色,应该就不会发生这种问题。
那就是所谓「一般」的感觉。可是——
说不定,我缺乏那种分辨感情色彩的能力吧。
我在不惊动妹妹的情况下悄悄爬出被窝,把身体挪动到墙边抱膝而坐,把手掌夹在脚掌与地板之间。我模仿著妹妹的坐姿,面对这个盘根错节在本质里的问题。
所谓的爱,究竟是什么呢?
得出答案时,我应该会伤害到什么人吧。
据说人类无法一个人生活。
那么,我该和谁一起活下去呢?
总觉得终有一天,我必须面对这个问题。
深思熟虑后,我决定用卖的,不是送人。
我在早上四点醒来,坐在被子上,双手抱胸思考了三十分钟,做出这样的结论。关于以前被她发现的那些东西的处置方式的结论。既然要与妹妹住在一起,就没有把那些东西留在家里的余地。虽然这么说,但是丢掉又很可惜,不管是哪种类型的作品,都一定有作者,我不想糟蹋作者们的心血。可是送给朋友或认识的人,基于物品的特殊性,等于送出「我的性趣是这样那样」的名片,而且收到那种名片的人应该也不会觉得多高兴吧。所以还是不让任何人知道地处理掉好了。
万一被妹妹看到那些东西,她会有什么反应呢?
尽管我觉得害怕,但同时又有点好奇。不过还是算了吧。
妹妹躺在旁边的被窝里,发出安稳的鼻息。夏天时睡到早上时会踢被子,不过这个季节的睡相还不错。她揪著垫被,缩成一团沉睡,彷佛胎儿……幼童?似的。真的是大学生吗?我不由得笑了。
是大学生了啊……接著,我又因时间的流逝而有点失落。
就算没注意到自己本身的变化,周围的情境还是会灵敏地反应给自己知道。明明直到不久之前,妹妹都还在背小学生书包。这种刻板印象让我不胜感喟。是说,就算现在妹妹背起小学生书包,看起来应该也没不会有哪里不协调吧。
我扳著手指数了起来,妹妹搬进来我这儿,已经过了四天了。说实话,被人按住后脑杓的感觉仍然没有完全消退。因为过去的三年里,我一直是一个人住在这房间里。不过像这种事,早晚还是能习惯的。
从现在起,四年吗?直到妹妹大学毕业为止,我们都会像这样一块儿生活吗?我今年就要大学毕业了,不过应该会留在这边工作吧。如果找得到工作的话。假如在遥远的将来,妹妹也在这边工作的话,我们兄妹俩会一直相依为命地住在一起吗?既微小又宏大的情境。
虽然是很久以后的事,但是我想,未来一定会理所当然地倏地来临的。
……话说回来,现在该处理的是目前的问题。
就是关于她的事。看样子她相当生气。我明明只是陪妹妹参加入学典礼,带妹妹稍微参观一下校园而已,可是每件事她似乎都非常看不顺眼。而且她八成后天就会来找我了。交往了这么久,我大致上猜得出她会给出多少冷静期。假如让她和妹妹见面,会出现什么样的对话呢?光是想像,嘴巴里似乎就充满胃酸的味道。为什么整件事,不只她们,包含我自己在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我苦恼起来。
不能让妹妹和她有任何交集。不用等到两人见面,我已经相当肯定这件事了。
而原因出在我身上,这我也承认。
想珍惜她的念头。把妹妹当宝的心情。
理所当然可以同时成立的两种想法,不知为何,成为烦恼的来源。
与其说是烦恼,还不如说是成为问题。
明明有问题,却拖拖拉拉地不好好解决,除了说是失败,还能说是什么呢?
「…………………………………………」
喀啦喀啦,似乎听得到脑袋空转的声音。
我可能,要失败了。
「哥哥——好像没有长大呢。」
早餐吃到一半,妹妹看著我的头顶说道。
「长大?」
「就是——和刚成为大学生时几乎没有变呀。」
「因为我是大学生了嘛。」
就算有可能再长高,也不是能瞬间抽高的年纪了。
「咦?成为大学生之后就不会再长大了吗?」
妹妹放下筷子,把手放在自己头顶上。哦哦,是在说这个啊,我理解她的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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