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膝盖。我的脚反射性地弹了起来,就是俗称的膝反射。
「嗯~好像稍微服用过量了,先暂且停止服药吧。」
「从膝反射可以看出些什么吗?」
「这只是因为好玩才敲的。膝反射很有趣吧,会像这样弹起来。」
「请你别闹了。」
我真希望医生别为了这种事高兴。医生玩完我的膝盖还不够,还敲了敲自己的膝盖下方,呵呵地笑着。
「既然膝反射玩够了,接着我有个东西要交给你。」
医生在位于诊疗室内部、排放着医疗器具的柜子中翻来覆去。她翻出了各式各样的器具,但都并非要找的东西;后来才从柜子下面的抽屉当中,翻出了她要找的东西。
好几条线状连接在一起的弹簧,从塑胶板上延伸出来。是健身器材吗?
「这是邪神矫正器。只要装上这个,就可以压制邪神魔力的发生,抑制住邪神的成长。」
「用这个吗……」
外型十分粗糙,我实在很难想象弹簧跟塑胶会有那种惊人的效果。
「没问题的,我有委托某位黑魔术师,上面应该施加了许多像是封印和法术之类的东西。跟外观不同,是相当优异的产品唷。来,脱掉衣服吧。」
医生不等我回答,便积极地脱掉我的衣服,手脚俐落地将邪神矫正器装到上半身赤裸的我身上。她将塑胶制的部分贴到我背后并扣上皮带,然后将包住双手的成堆弹簧扣在手腕的部分。
「好,装备完毕,你动动看。」
我试着摆动双手,并没有感受到任何负担,可以跟平时一样动作,并不觉得有什么被抑制住了。
「如何?」
「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这样就结束了吗?」
「没错。只要你不发出魔力,这就只是件前卫的坦克背心。」
要说是坦克背心的话,这也太前卫了。弹簧多到不象话。要把这个当便服穿,应该需要相当的胆量。
「那个,非常谢谢你。可以请你帮我拆下来吗?」
我不太想长时间保持这种装扮,我并不适合前卫艺术。
「这会自然而然地脱落。」
「自然而然吗……」
「只要你不使用身为邪神的魔力,一直过着像个人类的生活,就会自然而然地脱落了。」
「……那大概是什么时候呢?」
「是什么时候,就要看你自己了。只要你努力,应该花个几年就会脱落了。」
「要好几年!」
「没错,只要加油,并非梦想。」
「我不要,请你现在立刻拆掉这装备!」
「那是不可能的。除了自然脱落之外,没有其他拆除的方法。」
医生一副若无其事的态度,仿佛那是理所当然似的。
「这样我很为难!这种东西要戴在身上好几年的话……」
就在我想质问医生的时候,我打算抓住医生肩膀的双手跟腰部,感受到弹簧的重量。
双手违反我的意志动了起来,于是我抱住了骨骼标本。
「你看,只要你想使用魔力,就会变成这样。要小心才行呀。」
我试着张开双手,却有一股更强的力量压制住我,让我无法离开骨骼标本。
「当内心涌现憎恨的感情时,邪神的魔力便会被释放出来。然后矫正器会矫正那种感情,硬是让你抱住对方,做为友爱的证明。就是这样的构造。话说回来,你怎么会对骨骼标本产生憎恨的感情呢?」
我憎恨的不是骨骼标本,而是医生你。
「请你想个办法。」
我一边紧抱住骨骼标本,一边瞪着医生。
「你要让心灵保持平静,舍弃憎恨和愤怒那些情绪,思考何谓爱与和平,然后仔细想想骨骼标本的优点。」
虽然我没那种心情,但现在可不是跟骨骼标本一直抱在一起的时候。我做了几次深呼吸,总之我先让情绪冷静下来,言不由衷地称赞标本。
「这头盖骨的奶油色,还有这肋骨的尖锐程度,真是杰作啊。」
施加在双手上的压力消失不见,骨骼标本当场无力地垮落下来。我动了动双手,仿佛没发生过任何事一般地跟平常没两样。
「那个,能不能,请你想个办法,把这个拆下来呢?」
为了避免自己变得情绪化,我慢慢地慎选用词说话。
「所以说,在矫正器自然而然地,脱落之前,是不可能的。」
不知为何,医生也跟我用同样的节奏说话。虽然被她这么模仿让我有点火大,但我进行深呼吸,让心情冷静下来。
我放弃请医生帮忙,决定自己动手拆除。总之,我先试着拉扯卷在左手手腕上的带子,想把它拆下来。
带子一动也不动。明明只是用魔鬼沾黏住的廉价护腕,但很不可思议地,无论我怎么使劲拉,都无法撕开魔鬼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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