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断妨碍某位少女自杀。
那名少女总是陪伴在我身旁。
那名少女很爱向我撒娇。
那名少女有些娇弱,令人无法置之不理。
要妨碍她自杀非常简单。
只要陪在她身旁,到了假日就带她去玩。
那天晴空万里,湛蓝的天空一望无际。「幸好是晴天。」「是啊。」我跟身旁的少女交谈。
四月某日,我们在车站的月台等待电车进站。
我们所站立的场所是月台的末端……才怪,是月台正中央稍微靠前方一点的队伍。因为假日的关系,四周有一堆带著孩子的父母和情侣在等电车。
眼前的一家人正在闲聊,被父亲抱著的小女孩对我们挥了挥手,我们也朝她挥手回应;后面有小学生精神奕奕地打闹;旁边的队伍则有对情侣在卿卿我我,吸引众人的目光。
我把视线从他们身上移开,看向我身旁的她。
她的名字是一之濑月美。
升上高中二年级的她,至今依然将「如果不能和你在一起,我倒不如死了算了」挂在嘴边。留到背部的黑直发柔软滑顺,抚摸她的脑袋时触感很好。身体虽然纤瘦,胃口还是非常大。她长高了一点,接吻时更方便了。外表成熟,两人独处时却颇为任性,非常爱撒娇。
当我凝望月美的侧脸时,月台播放电车即将通过的广播。
发车资讯板也跑过「电车即将通过,请勿靠近月台边」的跑马灯文字。
我紧紧握住月美的手,月美也回握住我。
如此一来,就无须担心她跳轨自杀。况且她倚靠著我的肩膀,根本没有要跳轨的意思。
电车轰隆作响,以飞快的速度通过眼前。
电车平安无事地通过后,月美便拉了拉我的手。
「对了,听说我们之前去的动物园新增了一只无尾熊喔。」
「毕竟只有一只太寂寞了,之后再找个时间去看看吧。」
我们每周都会出门到各种地方游玩。
像是去远一点的主题乐园、爬爬山、参加活动、去水族馆看水母之类的,假日可说是一定会外出游玩的程度。
今天月美突然说她想去海边,为了实现她的愿望,我们一大早就像这样在等电车。
我们搭乘慢分的电车,并坐在七人座的椅子上。
月美靠著我的肩膀,我不禁抚摸起她的头。
先前不断倒流时光时,我们不在意旁人的眼光,随心所欲地生活,已经养成习惯了。从旁人的眼里看来,我们大概是一对笨蛋情侣吧。事实上也是如此啦。
曾经做好心理准备要面对死亡的两人。
如今根本不在乎别人怎么想,反倒是以前太过在意别人的眼光了。
我们现在是真正意义上的在活著。
并非是寿命失而复得或是逃脱无限时光倒流循环这类的事。
而是更早之前就停止的指针重新开始转动。
这一段路程崎岖而漫长。
不过,回首过去,却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我妨碍月美自杀二十次,临死前时光倒流,最后死神归还寿命。
明明过去事事不顺遂,舍弃寿命之后未免太过一帆风顺了吧!
既然诸事顺利,也没有必要在意,但因为每个重要的分歧点死神一定会出现,才令我无法不在意。
如果死神没有交给月美衔尾蛇银表的话,时间便无法无限倒流,而我早就已经死了。当我想要阻止月美第二十次自杀时,也是她告诉我月美不在月台。
死神只是想观察我痛苦的模样,并非是想要我的性命。
况且,她只是自称死神,我还是不清楚那家伙是何方神圣。
从死神的言行举止来判断的话,她之所以把银表交给月美,是因为想让我的努力付诸流水,也有可能是因为想制造让月美舍弃寿命的契机,才演出那场蹩脚的闹剧。
结果我们却重修旧好,利用两只银表无限倒流时光。
当我阻止她第二十次自杀时又是如何?
我抵达桥上时,月美的脚已经快撑不住了。
如果没有死神的建言,我势必会在车站月台不断寻找她的身影,恐怕来不及拯救她吧。要是当时没有拯救月美,我将会多么地自责。这样不是正好会发展成死神喜爱的戏码吗?
难道只是事态不如她的预期吗?
还是她有其他的意图?
抑或是她其实是在诱导我──拯救月美?
我曾经跟月美讨论过几次这件事。月美说:「她该不会其实是月下老人吧?」我反射性地否定:「不可能。」
不过,我偶尔会想说搞不好真的是。
我会如此思考,是因为死神将寿命归还给我们时所露出的表情,清纯得不符合她的作风。
从那天起,死神便不曾出现在我们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