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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情意只会成为她的枷锁。
所以我才始终佯装不知道她的心思。即使一之濑倚靠著我,我也告诫自己她不过是在戏弄我而已;即使在情人节收到她亲手做的心形巧克力,我也只是当作市售的巧克力吃下肚。一心认定她的心意全是我会错意,而持续扮演没有察觉的迟钝男人。
我就这样一再地抹杀自己,试著不断地说服她。
我鼓励她应该偶尔跟朋友出去玩,结果她说这样就不能帮我做晚饭了,若无其事地继续待在我身边,枉费我如此苦口婆心地规劝她。
光是这样的对话便使我心乱如麻、五味杂陈。时而不安、焦躁、自我厌恶,净是些负面情绪,但最后却都以安心告终。
就是因为这种不上不下的态度,才会惹她哭泣。
上个月我与一之濑吃晚餐时,开门见山地说:
「下次假日约朋友出去玩吧!」
「那你的三餐怎么办?」
「都说你不用每天来了,你这样也很累吧。」
「才不累,是我自己想来的,你别放在心上。」
由于我们讨论过无数次同样的事,所以一之濑说话的态度有点在赌气。
「就算你这么说,我还是会在意啊。你跟学校的朋友要一起度过三年的时光,应该以朋友为优先,而不是我。」
我只是在嘴硬,其实根本不希望她以朋友为优先。
「……我来你家,你觉得很困扰吗?」
「我没那么说吧。」
我如此敷衍后,一之濑便低下头,空气中流淌著尴尬的沉默。
「你上次也说过同样的话不是吗?而且感觉你在躲我……」
她会有这种感受也无可奈何,我的话听在她的耳里就像是迂回地要她别来我家吧。若是对我抱有好感,感受就更加深刻了。
「没那回事,我只是担心你……」
「比起朋友,我更想跟你待在一起。」
一脸不安地凝视著我的她,令我心动不已。
我开始厌烦自己为何非得说这种无聊的事情不可。
讨论我们出门游玩的计画不是更开心吗?
「……况且,就算我约她们出去,她们也不会赏脸的。」
「不会赏脸……发生什么事了吗?」
我顿时著急她是不是在学校闯了什么祸,不过她摇头回答:
「她们都有男友了,假日忙著约会,根本没空。」
我还是第一次知道这件事。之前我一直劝她多跟朋友玩,她却总是以要帮我做饭为理由不肯听劝。所以也有可能是为了让我放弃劝说才说出口的谎话。
「没、没有男朋友的,只有我……」
一之濑结结巴巴地斜眼望向我。
先不论她的话是真是假,若是她坚持主张这一点,我便束手无策。
平常我早就放弃了,但这天不一样。
既然家庭环境已经无望改善,留她一个人活在世上,我实在放心不下。如果就这样迎来暑假,直到九月暑假结束事情都不可能有所进展吧。
我一时焦躁,心想若是真的重视她,此时就应该狠下心。
于是,我咽了一口唾沫后,说出的是这句话:
「那你也在学校交男友就好了啊。」
我的心情就像是打破花瓶一样,真想马上收回这句言不由衷的话。我在心中吶喊:不对!我不是在对她说,我是在对放在桌上的味噌汤说!
我战战兢兢地望向一之濑。
明明只是想确认身旁她的表情,不安的情绪却排山倒海而来。
去年的圣诞节我也说过类似的话。
不过,情况与当时完全不同。要是一之濑因为那种无法打动人心的一句话而真的交了男友……
在看见她脸庞前的数秒间,我担心得魂不守舍。
我怀著心脏彷佛被紧紧揪住般的心情,确认她的表情。
一之濑──眼眶泛泪,紧咬著嘴唇。
从她眼眶滴落的泪水,渗透进我的心。
「我才不需要什么男朋友……」
她细如蚊蚋的悲伤声音在耳边响起。
我对惹她哭泣一事,内心并未涌起罪恶感。
反而对因为那句话而轻易受伤的她放心不少。
亲眼目睹她对自己的好感,喜悦之情缓慢地油然而生。
既然已经察觉她的心意,就无法再自欺欺人了。
我是在什么时候──喜欢上她的呢?
之后的两个星期,除了我们的距离缩短之外,没有任何进展。
我也懒得再说服她,就这样无能为力地一天天度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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