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沮丧地让出场所后,蓬子开始「啊~」地喂食异羽。
这倒也是相当罕见的场景。异羽转学当天,曾看见跟这完全相反的光景。
「这么说来……蓬子。你有话想先跟优一说对吧?」
吞下冰淇淋的异羽(红)这么说,蓬子停下了正准备喂食异羽的手。
「原来你知道吗?」
「隐约知道。所以我希望你能说得详细点。」
「……是。请你『啊~』地张嘴。」
感觉很有气质地喂异羽吃冰之后,蓬子有些犹豫地开口了。
「是关于刚才永远同学所说的话。请你回想一下。她说她患有男性恐惧症。」
「是啊。」
不会有错。无论在何种场面,她都畏惧着男性店员,我也确认到她那时的表情。
「正是那样。不过……这么一想,无论如何都很奇怪。因为大家都不在意,所以我也没什么自信。现在明明能断言确实很奇怪,刚才却只是觉得有一点不对劲。」
那也是一种奇怪的感觉——她这么总结。
「到底是哪里奇怪啊?」
「假设。假设永远同学所说的话是真的——」
蓬子笔直地注视着我,
「为什么永远同学能够自然地面对内藤同学呢?还有,为什么大家不会对这件事感到疑问呢?」
「…………这——」
的确,这样说不通。
「实在很奇怪呢。明明优一也是男人……」
「那果然是因为我们是青梅竹马的关系吧?」
「但是,光是那样,感觉说明还是不足。如果你们两人之间,曾发生过什么的话,或许就另当别论……」
「什么是指————」
我正准备说些什么时,那副光景在我眼前复苏了。
那座夕阳下的公园。不,是在那之前发生的我的背叛。永远的笑容。
「……或许是那件事也说不定。」
异羽(红)像是低喃般说道。
「你想说……我是原因吗?」
「那个可能性很高。」
是我害的?因为我背叛了永远,永远才会变得无法相信男人这种生物?
——我不想承认。
「那么,她为什么要装作已经忘记的样子啊?」
异羽回答我这番宛如自言自语的话。
「因为这是相信永远同学所说的话在讨论,所以很难说些什么……但她说不定是大受打击到想要忘记。即使是同样的打击,每个人承受方式也各自不同。」
我搔了搔头,闭上眼睛。
「也就是说……永远说不定忘了我做过的事情。但她内心确实留下了伤痕,而且一直折磨永远至今。是这么一回事吗?」
「这毕竟只是推测。而且这想法有些操之过急……」
「怎么会——不,先等一下。这番话很奇怪。」
我发现有出入,不禁停止了呼吸。
「我是伤害了永远的罪魁祸首。罪魁祸首就在眼前——即使之前忘记了——但能够保持平静吗?一般来说,就算是无意识,也会觉得不想见到他吧?」
异羽需要几秒钟的沉默,来回答我丑陋的抵抗。
「…………说不定是因为她喜欢你呀。」
我需要十几秒钟的觉悟,来抬头面对她的回答。
她看似难受地扭曲了表情。
「因为她喜欢优一,即使因为优一变得害怕男人,唯独对于优一能够保持平静也说不定。因为她非常喜欢你,就跟讨厌你的程度一样。」
同等分量的喜欢与讨厌。双方互相抵销,加减零。
所以她能把我当成久违的青梅竹马对待。
即使忘记也一样。正因为她忘了。我们再次相遇。
「不能用〈阿卡西记录〉调查吗?」
「没办法。〈阿卡西记录〉的资料只有事实。虽然知道谁做了什么,但没办法调查到内心的想法。只是从人的行动来推测他的心情。这个推测也不是一定的。」
换言之,永远的心情只有永远才知道。
我拼命绞尽脑汁,试图找出更进一步的可能性。
于是,异羽(红)叫了我的名字。
「优一。这是个机会呀。」
「机会?」
「『木枕家了不起的家训』第二十五条。『道歉时要诚心诚意——认错也是种良药』。」
「………………」
「你乖乖地承认,然后成为永远同学的力量吧?我也会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