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一提起这两个字,就让我想到昨晚的工作。
那个时候,我还没有多余的心力考虑抓到抢匪与羽岛集团的业务关系是怎么连系起来的,但在看过今早的新闻报导后,某些「说不定是……」的想法也在我的脑海中逐渐成形。
改变未来——我的伙伴是这么解释工作内容的。
异羽的能力是〈预知未来〉。如果看得见好几十亿种不同走向的未来,其中当然也应该存在着对羽岛有益的未来才对。
那些出自于章子姊之口、由我代为转达的台词,与出现在今天晨间新闻报导中的会长说法,依据这几点仔细想想,大概就能拼凑出个大概的面貌了。
为了让吸收合并能圆滑且合理的进行,确实是需要发言有一定影响力的会长站出来说句话才行。正因如此,才得趁高龄的老人家身体还硬朗时请他尽早做出决定,赶在剩下的人们意见各有分歧,使公司的营运方针失衡之前——应该就是这么回事吧。
虽然作法迂回了些,但似乎比直接威胁逼迫来得更有效果。至少老爷爷没有受到任何伤害,就依自己的意志承诺合作一事了。
究竟又有多少人注意到这次的骚动背后是超能力者暗中操纵的结果呢?恐怕大部分的人想都没有想过这种事吧。我可以想像那些名嘴或时事评论员对自己的意见侃侃而谈,或针对某些方面的独到见解。我想,不管那些人怎么说,都是对的。
但那绝不是事情的全貌。
因为大家并不是在理所当然存在着超能力的世界里议论这整件事情。
——我在午后的课堂上恍恍惚惚地想着这些事,结果国语课被点到名时,我连该从课本的第几页开始朗读都没搞清楚。
放学后,我和异羽并肩走出了教学大楼。顺带一提,这星期原本是由我负责值日打扫的,却以突然有急事得先离开为藉口免除了职责。「樱花季已经结束了呢。」异羽的视线追寻着缓缓飘落的樱花花瓣,颇是感慨地开口。通往正门前的那一整排樱树被称作是清纳高中的名物,但现在枝桠上只剩翠绿的叶片,余留脚边一片散落的花海,说是春季的遗痕也算是挺诗情画意的吧。「真希望能在樱花盛开的时候过来看看,一定很漂亮吧?」「是啊……不过最值得一看的,还是操场那头的樱树吧。」言语间,视线也自动移向隔着一排青葱也能窥见的操场景色。在棒球队与田径队挥洒青春汗水的风景一隅矗立着一棵樱树。比起靠近校门的这一整排,那棵的树干更为结实粗大,甚至能感受到其不凡的树龄。听人说,那棵樱树早在建校前就已经存在了。
向她说明过后,异羽用充满信仰的语气回了句「就像是棵神木呢。」
「守护学校历史的神木吗?这样的话,得更小心保护它才行了……奇怪,是哪个社团的人啊?居然把毛巾挂在树枝上?」
异羽模仿幽灵女鬼摆出一副空洞虚渺的表情,伸直了双手假装无力垂下。
「说不定会遭到天谴喔……呵呵呵。」
映入异羽眼里的是田径社那帮家伙,但其实我在上体育课时也曾经好几次把那棵树拿来当晒衣竿使用。粗实的树枝就位在伸直了背脊便能够到的高度,真的是相当便利。
不过我可不想遭到天谴——心里这么想,我决定在讨论变得更深入之前赶紧改变话题。
「念国中时,你参加的是什么社团?」
从外表给人的印象来判断,异羽的运动神经应该不错才对。不管是踢足球、打篮球、或任何陆上竞技,都能轻易想像得出她开心地跑来跑去挥洒汗水的快活模样。
「没有参加任何社团啊,因为我得去打工。」
「羽岛的吗?」
这样的话,我就能理解了。她一定随时得做好被叫去帮忙的准备吧,就像现在一样。
「不是啊,是在肉铺和蔬果摊和中华料理店。」
「你打那么多工啊?」
「对呀,每天都有不同的工作呢。」
说着说着,异羽有些难为情地扬起笑容。
「『木枕家了不起的家训』第一条:『不工作就没饭吃——就算没有钱,我们还有知识和毅力』——说是这么说啦……简而言之,木枕家就是很穷。」
这也没什么好自傲的就是了,异羽苦笑着添上这一句。
「是……这样的呀。」
我完全无法想像。国中时代我甚至没想过要去打工。最主要的是,我根本没有工作的必要,虽然也曾想过进高中之后要打个工什么的,但一想到我这张面无表情的死人脸根本没办法做服务业,我就断了打工的念头了。
「喂,不要一听到这些事就一句话都不说嘛!」
被迫回过神时,我的一边脸颊又被她捏住了。
「那些都是过去的事,现在我在羽岛工作,生活也过得跟一般人没什么两样了。」
说出这些话时,异羽的语气完全没有一丝阴霾,一如她给人的感觉,那么爽朗、明亮。
「而且啊,我过的也不是你想像的那种令人喘不过气的穷困生活啦。『今天一定要让你连本带利把欠的钱都还清!不然的话,我就要带走你女儿啰?』『不要,放开我啦!爹~!』『阿菊,我的宝贝阿菊啊啊啊啊!』——之类的。」
「阿菊是谁啊?」
数盘子的那一位吗?
「我家附近有条商店街,商店街里的每间商店我都曾去打过工,因为都是从小就认识的人,所以他们也都二话不说立刻给了我一份工作。别看我这样,我在那些店里打工时,可是被称为活招牌看板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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