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取糖分的喜悦没多久就隐去了,她立刻又不满地嘟起嘴唇。
「……状况变得很莫名其妙了呢。」
——现在是第一节课。我们班的自习时间。
在级任女导师投下爆弹宣言后,我们好不容易才从被轰炸得骚乱不已的教室里逃了出来,保住一条小命。接着我与异羽冲向职员室,质问正在看漫画周刊的班导,得到的回应是:
「有个胸部很大、全身上下都透着情色氛围,看起来很像外国人的姊姊这么说的嘛。」
听这形容,百分之百是指章子姊吧。
「早知道就不该拜托章子姊帮我办转学手续,为了这种事拚命找理由搪塞真是逊毙了。如果是远房亲戚,只要说小时候曾见过一面不就解决了吗!」
章子姊之所以那么说,或许是想让我们两个比较好搭上话。以结果来说,我们也的确是凑在一起了,若这是章子姊原本的计划,应该算是成功了。
总而言之,既然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独处,不如就趁这个机会把那件事确认清楚吧。
「你昨天说的那个,是认真的吗?」
「哪个?」她喝着甜甜的奶茶,不解地歪了歪头。光是这么一个小动作都像画一般美好,这可不是随便每个人都办得到的。那张困惑的表情更加衬托出她的无邪之美。总之只要面对她,每秒钟都是按下快门的最佳时机。
我藉着喝茶的动作悄悄掩饰了和美少女坐在一起喝饮料衍生出的害羞情绪。
「……关于我的面无表情,你说会想办法的那个。」
——昨晚。事情解决后,章子姊开车送我回家,站在自家大门前时,忽然有谁戳了戳我的背。我边把手探入口袋里找钥匙边回过头,就看见木枕同学露出一脸难以解读的表情,抬高视线望着我。
「有东西忘了拿吗?」
摇摇头,她的目光依然没有从我身上移开。虽然蹙起眉头绷着一张脸,但还是让人觉得好可爱。就像小孩子模仿大人看报时,总会不自觉地挺直身体那样。
突然——她伸手摸了我的脸颊,柔软的掌心触感令我不由自主地激起一身鸡皮疙瘩。
原本笼罩在她脸上的阴郁似乎消失了。我感觉她的脸颊变得比刚才更绯红,双眼也透出一股润泽……该怎么说呢,她看起来好像正踌躇着是不是该将某种行动付诸实行。
这种表情、还有她触碰我的状态……该不会是接——
「嘿!」
思春期的妄想随着传进耳里的叫声被彻底粉碎。同时,脸颊也感到些许疼楚。
「肿摩惹(怎么了)?」
木枕同学没有回答,而是加重力道拉开我的脸部皮肤。
「……内格(那个)……?」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怀抱着那种酸酸甜甜浪漫幻想的我真是傻瓜。原来她想的是〈死人脸〉的事呀。
「要说的话得花很多时间的。」被扯着脸颊实在很难发音,但我还是回答了。
「在幽暗的地方看,真的就跟具尸体一样,连眼睛都是死的。」
喂,太没礼貌了吧。
她的手指突然从我的脸颊退离开。
「决定了!就由我来解决你面瘫的问题吧!『木枕家的了不起家训』第三条!『遇到在意的事,就不能视而不见——既然有想法就要立即行动』。还有接着第十四条!『若是受人所托,就要大显身手到让对方都吓一跳的程度——如果对方是自己很亲近的人,就算没有拜托自己,也要强行介入』。」
「我是觉得……你家的家训会不会太多了一点?」
到底有几条家训啊?她全都记得吗?
「还有很多很多呢,总而言之——是我不由分说把你卷进这种事里来的,身为伙伴,帮你解决困扰也是应该的嘛。既然我们都已经是一个小队,关系应该也算亲密了吧。」
「……那就拜托你下手轻点。」
「呵呵呵~」木枕同学扬起大无畏的笑容,用食指推高了帽沿。
「这点我可不敢保证。」
不能保证啊——……
「嗯,总之就是这样——掰掰!明天开始还要请你多关照了!」
用力挥了挥手后,她转身往章子姊停放车子的方向跑去了。
目送那辆红色跑车消失在住宅区的转角,直到再也看不到——我才终于把钥匙插进大门锁孔里。
——这就是昨晚我和木枕同学最后的谈话。
「嗯!当然是真的呀,你尽管放一百二十个心啦,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
木枕同学志得意满地挺起胸口。那对引人注目的大胸部一往前挺,视线自然而然地就——差点往那里飘,还好我尽力克制住了。加油啊,我的理性。
说老实话,她主动提出这个要求让我觉得非常高兴。我自己也为了改变这张毫无表情的脸孔而做过许许多多的努力,但不管做得再多还是没有半点成效。如果能藉由第三者的观点来帮忙,事态说不定会好转——就算不可能那么顺利,至少也会比现在多点收获吧。
「就像我昨天说的,是我把你卷进这种麻烦里,这么做至少能让我有种赎罪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