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部来打起精神吧。」
塔的厨师在正打算反驳的约书亚手里塞了两个水牛角,里头传来果汁的浓烈香气。
「从这边拿出去也不太会引人注目。这是冷掉也很好喝的果汁,雷凰大人也会开心吧。」
「……谢谢。」
这次约书亚老实地道谢,然后站起身来。从远方传来的修道生享受餐点的声音,得快点回去那边才行。
「还有,虽然是这种时候——」
这话语似乎带有歉意,听起来却没有愧疚感,艾雷米亚对著约书亚的背影继续说:
「总觉得塔方有些奇怪的动作,小心点。」
「奇怪的动作是指……?」
「就是关于之前贝尔莉娜事件种种情形,上头正在找藉口应付塔的赞助者们。还真是忙得不可开交啊。」
「那个嘛……也难怪啦。」
塔与神殿的经营除了地方民众的善意以外,还是由众多为政者跟大富豪的捐赠所成立。他们以为「人类最高智慧的城塞」做出许多贡献,偶尔也会出手干预政事来展现权威。
而这座智慧的城塞竟眼睁睁允许危害和平的家伙侵入。身为导师候补的女神官被杀害,取代其身分者在塔里逗留好几个月却没有任何人注意到。而且那名犯人的真实身分到现在都还无法查出来。从艾雷米亚这边得知所有事情经过的达尔塔斯先不论,其他赞助者们会抱持不信任感并大声叫嚷也是合情合理。
「然后啊,他们跑来我们家老大这边时所讲的是:『请不用担心,近期之内请务必见识一下我们塔内修道生的聪颖与健壮』这样的话。」
「很奇怪吧?」这么说且略显感到有趣的鲁斯提拉间谍轻轻耸肩。
的确很奇怪。
但是约书亚已经什么都不想讲,就这样回到自己房间。他趁手上的飮料还很温热的时候,把妻子从首饰里叫出来。
「这是艾雷米亚说要给你的。」
鸶翎暂时抬头盯著努力摆出笑容的约书亚看。
「鸶翎的约书亚,不想笑的时候就不用笑喔。至少在妻子面前时不需要。」
轻轻伸出的手梳著约书亚的红色浏海,并将递出的牛角也一起包覆住。
「待在那个垃圾道具里头时,对于外界的情况有时清楚有时又无法得知……但是今天,还满清楚的。」
温柔的斥责,终于让约书亚放松指尖的力气。牛角发出声响掉落在地板上,里头的果汁虽然溅起飞沫四散一地,但是两人都完全没有看向那边。
「总有一天……我知道这种日子总有一天会到来。」
他看著红肿溃烂的双手,低声说著。
不管奈拉的父亲是残忍的太守也好,是勤政爱民的为政者也罢,这些都跟那一天的约书亚没有关系。自己单纯只是被命令去杀,所以才会杀掉对方。要是不这么做,明天的……不,就连今晚的晚餐都没办法获得,也无法跟姊姊们一起生活。他单纯只是讨厌这样而已。
这其中没有正义。
憎恨、怨恨、愤怒也一样,然后当然也没有对尼尔威这个国家的留恋。行为与结果就只是单纯呈现,没有生物的感情也没有任何情感动摇。
以前会觉得这样就好,就是那么理所当然。
但是现在不同。
正因为不同,所以无法停止想像。
成为流浪之民的奈拉不可能没有尝到任何辛酸。之所谓会对异性那般恐惧,可能也是因为身为亡国的公主这种残酷的命运。
这么一想,约书亚觉得那种程度的霸凌根本算不上什么。
「我会遭受报应是应该,这应该是无法避免的事。」
约书亚至今所杀害的对象用双手也数不完。而他们的遗族也当然有好几倍到好几十倍的数量。总有一天会被其中的某人找到,并且遭受谴责。对方会哭著痛骂自己,喊著把家人还来。那一天终究会到来。
「那么,你已经作好觉悟了吗?」
「其实……我本来认为会是等我年纪更大一点,至少是离开这座塔之后的事情吧。」
实际上,当奈拉出现在眼前时,约书亚感到畏缩了,也体会到自己根本没有作好任何心理准备。
「……鸶翎完全记不得关于那个国家的事情呢。」
「我也是啊。」
从认识奈拉的那天开始,他回想了好几次,想要回想起有关尼尔威的记忆。
想必城墙一定很高吧。太守的宫殿也很豪奢,不管走到哪里必定都是明亮、豪华又宽广。相反地,城镇就是贫穷而死寂。人民像是屏息般生活著,也不会打从心底露出笑容。
可是这绝非什么稀有的景象。巡游在大陆之中,约书亚走过了许多像这样的国家。被姊姊们牵著这双手,背著对自己来说太大的琵琶……但这对奈拉而言并不能成为藉口。
「那么就这样忘掉呢?鲁斯提拉的流氓不也说过,那个女孩对你是一无所知。」
「不,鸶翎,不是这样的。」
不如说——
「完全不记得的人,罪孽才更深重……我想,一定是这样。」
没有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