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在对抗病魔的漫长生活终点所应得的幸福。然而,他倾听少女的烦恼。少女和老师的不和,是理应为乐园的学校中不幸的一角。」
佐佐波终于点头认同雨坂的说法。星川唯斗认为,学校须是象微著快乐结局之处。
「所以他才想守护小暮井由纪的幸福吗?」
唯斗为了让未来某一天,当少年和少女相逢时的一幕可以成为理想的快乐结局,因此起身守护少女的幸福。
雨坂点头。「少年倾注爱情并且拚上性命守护的,只是少女平稳寻常的日常生活。」
「别说这种不负责任的话!」窗边的幽灵用力摇头。「你们根本不认识哥哥,别靠推测就说不负责任的话。」
佐佐波凝视著幽灵。她十分生气,但到底为什么生气?生活总是如此,与小说相比,现实中的心理描写经常不够充份。
「你有什么不满意吗?雨坂的故事已经说服我了。」
少女低下头的模样不知为何十分年幼,让他联想到不小心将冰淇淋摔落地面,孩子盯著脚边垂泪的哭脸。
「我知道哥哥无法上学。」她缓缓吐出字句,佐佐波慢慢誊写在记事本上。「我很清楚,哥哥一开始就知道自己没办法出院了。就算学校多么幸福,毕竟是哥哥永远无法企及的场所,他奋力守护也毫无意义。」
注视著记事本的雨坂点头。
「当然,一定是这样。」
佐佐波瞪向雨坂。
「到底怎么一回事?如果学校对他来说不是结局场景,你的故事就出包了。」
「不,这不会影响现况。」
雨坂的声音没有色彩,就像文章中短短一行句子。不论描述「笑了」还是「哭了」,依旧不带半点颜色的黑白文字组合。
他平板又不带情感地述说著:
「能不能亲眼见证愿望实现,并非他的优先考量,不论他的故事多么悲剧性,或是他注定无法身处在这份幸福中,他奋力守护的理想仍旧美丽。」
佐佐波无法理解。现在才描写八年前死去的少年心理,终究并非简单事。
雨坂毫无色彩的平板声音隐约带著悲伤。
「星川同学,你也一样吧?你不也明知没人可以得到救赎,却试著将哥哥的心意传达给小暮井同学?描述人物心理时,人物内心情绪的角落一向都暗中滋生著混沌。」
佐佐波低头看一眼手表。指针刚过下午六点三十分,离日落还有三十分钟左右。小暮井由纪再过不久就会来到此处。
窗边的幽灵缓慢摇头。「这都是你毫无根据的想像吧?这毫无意义。」雨坂的推论确实薄弱,毕竟关于八年前过世的少年心理,事到如今不可能再埋下让读者易懂的伏笔。佐佐波将幽灵的埋怨写在记事本上,而雨坂盯著那句话,什么也没说。
编辑代替作家回答。「虚构的故事也有意义。」
就是因为相信这点,出版工作者才会将大半人生奉献给故事。
「就算故事只是创作的产物,读那些故事的人仍身处现实。问题在于你到底感受到什么、相信什么?就算仅有些微影响,只要让读者的感情产生变化,虚构就有实际具体的意义。」
雨坂创作的故事十分明确:仅用少女流下眼泪的场面作为结尾太无趣,还是两人都露出笑容比较好。
「如果你相信雨坂的故事,最后一幕应该会截然不同吧?」
星川唯斗希望小暮井由纪幸福。说得夸张一点,他只是想要守护她的世界而已。他祈望自己心目中的憧憬永远维持美丽的模样。
「就算统统都像你们说的——」幽灵的声音颤抖著。「那我到底该怎么做?」
答案十分清楚。
「守护哥哥想要守护的东西就好了。
幽灵再次摇摇头。
「没用的,由纪知道员相了,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办才好。」
佐佐波朝雨坂摊开记事本的内页,最后的台词果然还是应该由作家来描写。雨坂稍微耸耸肩,他开口说道。
「你到目前为止都做得很好。」
「哪里做得好了?事情一点也不顺利。我完全无法向由纪传达任何事,甚至连该传达什么都不清楚。」
「不,完全相反。你最初就非常清楚。」小说家终于露出微笑。「你尽可能不伤害小暮井同学,小心翼翼对她诉说,不是吗?所以你才会一点一点揭露情报,仔细考虑每幕的顺序。尤其让勇次成佛后才说出他的事,这非常出色。如果顺序相反,小暮井同学会更痛苦。」
幽灵露出哭泣般的笑容。
「凑巧而已,我其实是在害怕。我不知道怎么传达这份心情,又不知道该传达什么才好,所以变得胆小多虑。」
那份胆小多虑其实非常重要,佐佐波心想。说故事的人面对读者时,不论何时都会担心受怕,所以才会审惯选择每个词汇,尽力正确描写。
「最后一幕差不多开始了,你只需要考虑一件事。」
雨坂挂著微笑,伸出食指。
「你该烧掉什么?你的火焰为什么存在?我衷心期待最后描绘出救赎的结局。」
现在,作家和编辑先行退场。
因为故事的结局,要献给两名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