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
对那群家伙而言,重要的是「名字」。因此少年完全不带著丝毫荣誉与自信,只为了强调自身来历而特意背负著家名。
他便是如此与菲尔顿等人接触,利用他们得到魔剑,开始为非作歹。
无论理由背景,以及事后如何澄清,佛格尔家将无法抹去生出一名杀人鬼的污名。何况他们又是钢之血族,假如因为内部腐化导致生出杀人鬼的丑闻传开,肯定足以化为撼动整个家族存亡的剧毒。要将那些家伙一个不留地送下地狱,等到亲眼看了他们失去威权,在泥泞中挣扎的模样后再动手也不迟。
——我就照你们的希望变强吧。只不过,是为了撕裂你们的血肉和灵魂。
腐败的家族,还有生出这种家族的源头,所谓「剑士」的结构。海因茨打从心底憎恨这些玩意。
打从一开始他就已没什么好失去。剑技、姓名,甚至生命都不过是道具。
在打定主意要前往十八层地狱后,他只需思考该带谁、又该带多少人跟他一起上路。
海因茨·佛格尔对著季风鸣伸出沾满血的手。
「所以,跟我一起走吧。」
呜睁大双眼。
海因茨本来就没有想靠说出身世来博取同情的意思。
他只是为了让鸣明白,纠缠著自己和她的究竟是什么。没错,不只钢之血族,而是所有剑士都陈腐不堪。他对日本及欧洲的对立局势毫无兴趣,只晓得那些家伙没有一人不是烂到骨子里。
「对家族的复仇不过是第一步。我将用这股力量折断世上所有的剑,杀光所有的剑士,最后再丢弃这把魔剑,否定掉世上所有的剑。只要能达成这个目的,最后要我下地狱也无所谓……!」
不知何时他的双眼再度混浊,蕴含著疯狂的光辉。
如今唯一能理解他的价值观的人,是个足以与魔剑使并驾齐驱,怀有超绝剑技的名手。感受到前方傅来的杀气,让海因茨甚至露出了笑容。
「你也看到了剑士丑恶腐败的一面才对!什么剑,什么钢之血族都是狗屁!你想惩罚我就尽管来吧,不过在那之前,要先对这个束缚著我们的系统复仇!」
一直以来都是孤军奋战。
看在鸣眼中,眼前的青年仍是停留在冬夜的孤独少年。
尽管如此——
「我不懂啦。」
「……什么?」
伸出的手失去目标,海因茨脸上的表情顿时冻结。
「我永远不会懂你这种能笑著砍人的人。」
鸣这句话说得凛然,当真没有一丝动摇。
她左脚后退呈侧身,伸手摸向系在腰际带刀皮带上的善鬼国纲。右手握柄,左手握鞘,解开锁推开鲤口,一边戚受鞘内喷射出的压缩空气,一边以左手姆指缓缓将刀锷往上推。
「——所以我不会再让你去砍任何人了。」
刺耳的沉默只维持了几秒。
一股低沉到能碰到地面,使鸣全身窜上鸡皮疙瘩的恐怖声音响起。
原来是海因茨的笑声。只见青年低著头,望著自己在这世上唯一的伙伴——魔剑,肩膀不停抖动。
「看来你也是我该除掉的系统之一啊。」
魔剑中喷出火焰与焚风,像是表现出主人的敌意般开始低吟。
火焰在月光照射不到。里头也没有光源的隧道内显得格外耀眼。高温在废弃隧道的内墙中迅速膨胀,顶部滴落的夜露一碰到魔剑就蒸发,藤蔓与杂草同样瞬间化为灰烬。
在这种环境中摆出架势的男人,简直如同一道人型的火焰。
或许鸣与海因茨最大的不同,只在于他们「是否有遇见」罢了。
「季风家第二十一代,鸣——封刃拔刀术,出鞘。」
平静报上名号后,鸣集中注意力。
先动手的是海因茨。
魔剑的剑尖削去路面,激起的水泥块和火花四散,刻划出如同蛇身的曲线。另一方面,鸣则从范围外瞄准逼近自己的黑衣,拔出刀来。
「太刀风·『居吹』!」
锵——
眨眼间,善鬼的刀身划过空气,刮起一阵风。「斩击」的范围远超过刀身的长度,甚至抵达距离还在十公尺外的海因茨。
然而海因茨仍以惊人的反应速度举起魔剑,将横扫而来的刀光弹开。
急速呼啸而去的狂风被高热剑刀一弹,便如爆炸般扩散开来,隧道内的空气「唰!」地卷成涡状,而海因茨带著这副背景持续进逼,使出全身力量正面劈来。
鸣往后一跃,千钧一发躲开了炙热剑锋,最终魔剑劈碎了柏油路面。
鸣就这么不断沿著身后的路逃走,海因茨也背著魔剑追上去。
当两人不断后退,来到旧山路一处R50以下的急促弯坡。
「怎么啦!所谓封刃拔刀术原来是只懂得逃的剑术吗!」
跳过严重生锈的路边护栏进入森林,剑与火焰开始侵略起周遭宁静的空间。
推积在腐土上的枯叶在剑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