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魔剑的龙,在动手前先开了口:
「————为何?」
鸣睁大圆滚滚的双眼。
「为何,要做到这个分上……剑士的内情根本,是自私自利的藉口。可是你为何……就算被迫学剑和背负义务,也不会有人体谅你,替你分忧啊!」
怨恨的声色逐渐褪去,他的疑问甚至让鸣觉得文静。
简直像在奉劝她,至少让她明白这一点。
「有喔。」
稍稍放松架势,鸣回答得没有迷惘。
「有人跟我说过谢谢喔。」
龙直直盯著这里。
想要知道答案的究竟是海因茨,还是支配著他肉体的怪物呢?总之,「他」盯著眼前这名极东国度的剑客,等待回答。
「老实讲,什么剑士的名声和使命我都不太懂……但无论是在外面与人交手,帮助别人都是第一次。我所帮助的那个人,对我说我的剑是有意义的,还说很感谢我……」
真挚且纯朴的自白响彻充斥刀光剑影的庭院。
以前鸣认为一切都是自己继承了季风家后理所当然该做的事,无法客观省视期许和责任的重量,就这么一肩扛下这些重担直至如今。不过,现在她终于明白了。
个人对个人,一句那么简单的话语,就能带给她的剑意义和力量。
「就算很逊,一堆事情都不懂也没关系,我只是认为,至少要当一名不愧对那句『谢谢』的剑士——如此而已。」
鸣以快到看不清的手部动作拔出善鬼往横一挥。
脚边的地面被她砍开十几公尺的沟,堆积在地面的叶片花瓣跟著飘散开来。
这道沟就是防卫线——是决心已固的鸣用来击退敌人,等待方助的防卫线。
龙发出低吟。无论是对过去的愤怒或对未来的激情都瞬间遗忘,全身只充满「此时此刻」的斗志,不到一方停止绝不罢休。这是对与自己背景相同,却完全踏上不同道路的剑士彻底解放的战意。
「所以,我不会再让你跨过这里一步。」
鸣如此宣告后稍稍扬起嘴角,学方助那样露出天不怕地不怕的笑容。
龙高声咆啸。
月色、炽炎与樱花之夜,战斗即将迎来最终局面。拔刀,龙展开迎击,魔剑与利刀再次交叠。
光。
声音,冲击,风,火焰加上高温,低吟的钢铁,熊熊燃烧四散的灼热龙血。
魔剑剑刀与快如电光石火的拔刀碰撞,激出热风。彷佛世界上其他多余的事物都被刀光剑影挤压得远远的,少女瞬间拔刀抵御沉重斩击,以强风吹散烈焰。
超恢复力、超耐力、怪力、加上火焰——面对这些障碍,鸣只靠剑技撑了过来。一人与一只创造出的刀剑之庭,描绘出美丽弧线的黑发下,视线映照出自身的刀光,绽放出更妖艳的光辉。
你来我往中,含于龙双瞳之中的究竟是灾厄,还是狂喜?巨大剑刃发出炯炯光芒,像是要将周遭的氧气卷进去般吸收大气,每当回转次数增加,火焰也越来越猛烈。最后顺著本能,对眼前这娇小却无比强悍的敌人释放灼热一击。
接著他往后跳开到剑围外,将握著魔剑的右手往后抽,同时左手往前摆出突刺的架势。
宛如将溶矿炉的火源压缩的高热,开始以那条异形的右臂和魔剑为中心凝聚。
在这个瞬间,鸣所采取的对应竟不是闪躲,而是突击。不顾危险往前踏,从下方往魔剑砍去的同时,更把刀鞘压在刀背上,拼命用膝盖将刀鞘往上顶,好让魔剑的剑锋往上偏。
感觉就像面前有座小火山喷发。
从魔剑前端发射出的,是一团如同龙之吐息的火球。
猛烈燃烧的小太阳窜升到数十公尺的高空,最后又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消失,只留下轨道上化为焦炭的鲜花与树枝。鸣头顶上除了开了大洞的天空,还有恶狠狠睨来的一对爬虫类眼珠。即使高温加上麻痹让双臂逐渐丧失戚觉,呜仍像台精密机器般驱使身体应付激战。
以时间来计算已过了五十三秒,熟悉的某股声音传进耳中。
背后,高速接近——瞬间理解一切的鸣在互斩的途中冷不防压低身体。
要来了。
收刀后将重心压得几乎贴上地面,替即将从后方来的「东西」开路。
与她擦身而过的是——
「——它的主人(叶织)要我帮她问好啊!」
引擎发出嘶吼的摩托车直直冲向龙的身体。
正是那台从叶织手中借来,成功劫走鸣,刚才藏在树荫下的摩托车。
被重量数百公斤的动体全速一撞,龙的身体大大浮空。
方助甚至在空中把扭曲的车身当作踏板飞越龙的头顶,划出一条拋物线。
再次顺利绕到龙背后。
呈头顶满地樱花,脚踩无穷天际的倒栽蒽姿势,方助双手举起LCR,犹豫时间只有几百分之一秒,目标是龙背上一部分尚未痊愈的伤口。
极度的集中力拖延了时间感,万物的声响都从方助意识中消失,窜遍全身的热血让细胞与灵魂的动作超越了极限——此时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