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大姊姊的呼喊后才终于回神。深呼吸一口气,战战兢兢握住过去从未拿过的麦克风,大喊:
「各……各……过位、打家『叽——』!」
吃螺丝了。而且麦克风也发出剧烈噪音。
鸣比谁都要吃惊,差点没站著昏过去。虽然在大姊姊的安抚下勉强撑了下来,笨拙到不行的模样却令方助看得坐立难安。
「振作点啊~」
「欸那个妹妹真的是剑士?」
「……有搞头呀!」
「随便啦,够养眼就行。」
「不错喔!继续啊!」
「卡哇伊!」
观众的反应半是困惑,半是看热闹,不过至少年轻男性的视线全被鸣吸引住了。
「……惨、惨兮兮耶……」
方助看得胃发疼,不禁有种想马上扔毛巾弃权的冲动。
「——那、那么!马上请她带来期待已久的拔刀术表演!这次我们准备了三个标靶!虽然我们已做了十足的安全防范,不过还是请各位和舞台保持三公尺以上的距离喔~」
这家伙真的没问题吗——不只是台上的大姊姊,想必在场所有人都这么想。
等间隔排列出来的是自古以来常见的稻草捆。
这是种以旧榻榻米表面之类的稻草捆住竹竿的练习道具。也有那种以竹芯为骨架,再添加稻草当肉体的人形靶,专门用来试刀。
「好、好好、好的………」
这时鸣大概是想起自己的任务,慢吞吞地朝稻草捆摆出架势。
然后就那样不动了。
原来鸣紧张到脑袋一片空白,根本别说表演拔刀术了。现场笼罩著一阵极度沉重的沉默,看著台上化为石像的鸣,台下响起一阵交头接耳声。
方助如坐针毡,台上的大姊姊也是冷汗直流。
这个时候,鸣再次大大一口深呼吸。
集中精神,闭上眼融入黑暗,有如搓纸条般越搓越细的专注力遮蔽了周遭的声音。接著,在口中小声喃喃自语:
「——封刃拔刀术·太刀风十一『幽剃』之型……」
声色沉静,像是种自我暗示。
眨眼间,她的动作突然改变。
只见她瞬间抿上嘴,以看不出丝毫迷惘,简直如同事前决定好的条件反射动作往前踏去。缓慢动脚缩短距离,柔软运用腰部及四肢关节的鸣,就像漂在水面的叶片般轻盈转身——
咻喀喀——
现场响起清脆的声音,而观众们几乎都不晓得发生什么事。
眼睛稍微好一点的人或许勉强能看出「发生了事情」,对剑术稍有理解的人则能明白「鸣做了某件事」,可是却没人看得出「那是一种拔刀术」。除了混在人群中的季风响,以及方助之外。
一切经过在不知不觉间结束,鸣已无声无息收刀回背上的鞘,沉浸在余韵当中。
现场寂静无声。
「……啊、啊?」
鸣突然间露出一副如梦初醒的表情,看到台下观众愣住,不禁慌了手脚。
标靶依然毫无动静。从旁人眼中看来,鸣就只是轻盈地转动身体通过稻草捆之间罢了。
「那、那个~季风小姐,你这是……?」
「这、这这这、这是……」
鸣慢吞吞地顺著来路走回原位,根本无法想像她刚才做出那种动作。途中,她伸手咚、咚、咚地推了标靶。
下一秒,发生了宛如变魔术的景象。
三个稻草捆的上半部通通「唰唰」地往旁滑开,掉到地面上。
稻草这种材料即便用直砍很容易砍断,想横劈或撕碎却十分困难。柔软且坚韧的纤维呈直向排列,想横向劈开的话必须透过精准的控制,使刀刃的角度与稻草成垂直。越接近横劈难度也跟著越高,因此一般都采用斜角度的袈裟斩来劈。
然而,台上三个稻草捆的切口没有参差不齐,几乎都呈水平,彷佛一开始切面就长成那样。
如此剑闪绝技,快得连余光都看不见。
话虽如此,「太厉害」并不见得是件好事。
「呃……以上是、季风小姐带来的拔刀术……表演?」
过度发达的科学到后来将和魔法没两样——不知是谁说过这句话。
相同道理,极致的剑技在常人眼中不也等同看不到,甚至感觉不到的领域吗。
一般人别说依样画葫芦,根本连理解都有困难。也因此,现场逐渐弥漫起一阵尴尬的气氛。
就在这时,突然响起一人的拍手声。
是方助。他不顾旁人的眼光,从人群的最后方不停用力拍手。
接著又传来另一人的拍手声,这次是响。
然后又过了几秒,受到两人拍手声的影响:开始有其他人跟著稀稀落落鼓起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