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msp; 「这你一看就知道吧!要那家伙站上那种舞台根本乱来!岂不是成了拿来吸引人潮的熊猫吗!」
方助也不是笨蛋,当然清楚这次武术表演背后的用意何在。
先不论武术表演这步棋是好是坏,至少鸣是位不像剑士的可爱少女。一旦那样的少女穿著清凉服装登上舞台,自然能够吸引众人的注意。讲白一点,鸣的工夫高不高超根本不重要。
响一脸兴味盎然地盯著方助瞧。
「你不相信鸣吗?」
怎么可能。
不过正因为如此,方助才更无法接受。
「没这回事。我只是认为,根本没必要强迫那家伙去做那种事……!」
「有必要喔。不只技巧挂保证,连长相都能当招牌的话,岂有不用之理。既然那孩子如今背负著家名,这点程度的小事根本连难题都称不上。」
不管是名声的重担,还是剑士的义务等等因素,方助都不瞭解。
方助很清楚自己只是闲杂人等,一旦被搬出「事情就是这样」来压,也只能照单全收。但既然已经和鸣本人接触过,有些地方说什么都无法接受。
「或许你说得对啦,可是我听了实在如坐针毡耶。的确,鸣没有现任当家的样,可是连待遇都没那个样会不会太奇怪了?我想问一下……」
连方助都觉得这问题非常惹人厌。
但他实在不得不问。
「那么多人来找鸣的碴,是因为那家伙是分家之子吗?」
SEAS将「血质」看得比什么都重。
毕竟实际上身为最高战力的钢之血族就是如此,重视血统的风潮自然深深影响整个组织。继承了优良血统的人手持优良的剑,成为更优良的剑士——每个人都理所当然这么认为。一旦去到那边,鸣就成了异类。
然而,响仍无动于衷,悠哉地摇了摇头。
「其实也不是,只是外界看待钢之血族的视线就是那样,而鸣身上能找的碴又多,才容易浮上台面。当中最大的破绽,就是非直系血亲这点。」
「——怎么可能?不对吧?实力弱小的家伙的确常被找碴没错,可是剑士之间,实力高低就是一切啊,怎么会因为什么直不直系就……」
「血统这东西很沉重的喔。而且说到底,剑士也是一群人,当中自然会有待得久的老顽固,有迫切等待别人失足以爬上高位的人,也有专门打出头鸟的家伙。对那些家伙而言,鸣既是眼中钉,更是个再好不过的标靶——在这个时代真正纯粹又高尚的剑士,究竟能有几人?」
最后这句话像是自言自语,也有种自问自答的感觉。
方助没有能回答响这句自言自语的答案。因为他其实不太理解血统的事——对分家也只有「不过就是这样而已」的想法。理由或许是自己这个人和什么血统之类的根本沾不上边。
「我懂你为什么担心,不过鸣该认真时就会认真喔。那孩子可是个不折不扣的天才。」
天才。
一个距离方助十分遥远的词。不过在亲眼看过实际例子后,方助意外能接受这个词。
「那孩子就连体质都异于常人。我想你也知道,她的感官特别敏锐吧。」
「……是啊,根本不是人能办到的。」
方助回想起过去鸣光靠跟踪的脚步声就得知人数甚至距离,以及在黑暗中瞬间辨识出人脸的事。
「这是种特异体质。拥有季风血统的人五感先天就比他人敏锐,当中又属鸣最为显著。就算割掉一边耳朵,她依然有办法听到百公尺外米粒掉落的声音——不过她最厉害的,是能够自由控制感官的集中力。季风家之所以让鸣继承刀,可不是吃错药或妥协喔。」
这时响拾起一只脚。膝盖以下的义肢非常简单,只是根直径五~六公分的木棒。
「那是……因为事故还是什么造成的吗?」
「算是吧。不过就算我四肢健全,会当上第二十一代当家的仍然是鸣喔。——欸,我告诉你一件事吧。」
响简直就像动起第三只脚般操控左手的拐杖,离开墙壁边。或许是长年下来已成习惯,他的动作看起来并不迟钝,甚至比一股人还轻盈。不过一旦要挥舞刀剑,这样果然还是稍嫌不足。
「现在的鸣仍然处于『收在鞘内』的状态喔。」
「啊……?」
用来譬喻物品的话还多少能懂,不过用来形容人就有点难以想像了。
「收在鞘内的刀绝对伤不了任何人,而要是能不拔出来当然再好不过。话虽如此,对于一把刀而言,永远躲在鞘内真的对吗?」
尽管响本来就是个捉摸不透的人,可是现在这句话听得方助最莫名其妙。
当方助实在猜不出话中意涵时,响往准备室的方向看去。
「不管怎样,多加留意吧,不是一定要看得到才算敌人。你看,说人人就到啦。」
方助反射性看过去,发现鸣正躲在准备室的门后看著这里。
「……咦、咦?哥哥呢……?」
方助闻言后转头看墙边,却已不见响的人影。
明明刚刚还在面前,也没有丝毫移动的气息。方助往走廊的另一头看去,对著阴暗的转角处投以「到底是怎样啦……」的抱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