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了。
说时迟那时快,鸣人已在空中,并进入能攻击到海因茨的范围。
侧身高举鞘过头,右手握著善鬼的刀柄——封刃拔刀术·上段拔刀的架势。
「『啾声』!」
海因茨全力往后退开。
地板被深深劈开,一道巨大龙卷风从地下室上方直直砸向下方。这时鸣已无声无息地落到地下室的地板并收刀进鞘,摆出了下一招拔刀术的架势。
「果然来了啊,一文字鸣!」
听到鸣旧姓的方助眉头一皱,而鸣本人则震了一下。不过在那之后别说开口,连用表情回应都没有。她的气息已像在废工厂那时一样,眨眼间有了巨大转变。
方助从那道异常安静的背影深处,看见了她的情绪。
聚焦在她小小背影的火焰,是鸣至目前为止从未展现过的种类。
「鸣——」
「让我来。」
鸣既没回头,也没打算等方助回应。瞪大的双眼直直注视著敌人,以形同自动的动作缓缓往前跨一大步——第二步以后快到无法目视。
爆炸声、破风声与金属声交错在一起,造成方助强烈耳鸣。
两人都在彼此的剑围内。挡下拔刀术的海因茨后退数步,由下而上对著瞬间逼近他的鸣砍去。
鸣瞬间做出判断,让身体浮在半空中。
收刀。从对方的准备动作就预测出上斩的轨道,以收在鞘内的善鬼来防御。大剑与鞘交锋,发出了高亢碰撞声,鸣虽像颗小皮球般被击飞,却在空中一个反转,朝墙一蹬后,挥出在鞘内蕴酿的暴风之刃。
在火光映照下显得艳丽的蓝眼中蕴含了魔剑带来的兴奋,然而嘴角却又烦躁地扭曲。不一会,互相冲突的两人从天花板的洞飞出,舞台回到地面上。
「该死……!」
方助不禁咒骂一声,抱起昏过去的叶织。
她伤痕累累的身体相当轻盈,搞不好她手中至今仍不放开的胁差还来得比较重一些。方助紧咬牙关寻找楼梯,往地面上冲去。
远远传来街上的喧嚣声。
看来这起发生于光天化日下的惨剧遭许多人目击,混乱转眼间形同巨大波纹般扩散开来。
方助将叶织抱到安全的地方躺下,呆呆望著两名缠斗的剑士。
本来以为在这一头,结果一眨眼已跑到另一头。鸣用的是一种称为「缩地」的步伐,脚步中感受不出半点重量,有如鬼神的瞬间爆发力快得让方助不只视觉及听觉,连意识都跟不上。眼看崩塌的柱子即将压到鸣,不过她却连看都没看一眼,直接拔刀施展无数斩击切碎柱子来化解。
登峰造极的剑士与刀相连为一,本身已被普遍认为是种兵器。
右手提刃左手举鞘,无论是挥舞的手臂或移动的步伐都毫无多余,一心同体为了刀刃而动,俨然化为一架驱使华丽拔刀术到令人不寒而栗的机器。
——现在的鸣仍然处于「收在鞘内」的状态喔。
季风响是这么评论鸣的。
假如到刚才为止那种人畜无害的性格是「鞘」,那么如今的模样就是出鞘的剑吗?
不。
不曾褪色的记忆如此否定。何况现在鸣的剑术粗糙到连方助都看得出来。
任由失控的情绪肆虐的刀刃,岂不是与那个夜晚的妖刀相似吗?
季风鸣的情绪外露了。
海因茨不晓得什么封刃拔刀术的极致或是异国的剑术,不过却对鸣流露于外的情绪再瞭解不过。如今她那受冲动驱使的刀根本毫无战略性可言。
「你这不是懂了吗……!」
听到这声自残酷的微笑间漏出的低语,鸣有了反应。
海因茨在交错的刀剑狭缝间抽了口气,接著任凭已陷入疯狂的血气迸出口:
「丢弃你那些没用的恐惧、迷惘和大道理吧!剑是杀人的道具,将阻扰的一切通通砍杀,贯彻怒火才是绝对的不二手段!斗争的本质唯有憎恨!承认你心中的憎恨——你的剑才真正算完成!」
莫名的焦虑和怒火交杂在一起,鸣忍不住咬紧牙根。话虽如此,如今的她却无法冷静判断,全因为海因茨挑衅的态度,加上叶织受伤的身影不时映入眼帘。朋友流下的赤红鲜血深深烙印在脑海中,使得宛如浊流的强烈敌意顺利夺取了身体的控制权。
只见海因茨靠著鸣怒火中烧而鲁莽出刀,预测起她的动作。
不妙。
方助一气呵成结束了LCR的退壳与再装填,连续开了两枪。
「!」
海因茨迅速对从旁来的狙击有了反应。他巧妙控制剑锋弹开子弹,不过方助也趁机冲了过去。
「缚阵。『斑』……!!」
明明只有微微跳起身再一个扭动,不过方助其实已从空中使出六连击。
采取防御姿势的海因茨被冲击击退,靠著破坏地板来站稳步伐,身上当然毫发无伤。
差距只在一线间的刀剑争斗因此闯入了短暂的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