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方助正在卖力夸奖鸣的刀,她实在不好出口抱怨。
被吓到的鸣在脑中思考了方助的问题好一会,有点不知如何是好地回答:
「我……我不、不太、不太清楚……对不起……」
「……这不是你的刀吗?会有这种事?」
还是其实,她应该得再接受相关的教育吗?
现在的鸣给人的感觉如同新手上路,甚至活像被塞了刀之后就被赶出来的感觉——鸣或许是从方助的表情猜到他这个念头,露出一张既困扰,又无奈的笑脸说:
「其实呀,要继承善鬼的人本来不是我喔。」
3
雪与,血。
海因茨·佛格尔脑海中深深烙印著红与白,对比鲜明的景象是在距今十年四个月又八天前的事,想忘也忘不了。以那天为分界,自己的灵魂彻底改变,核心只剩下一种有如熊熊烈火的情绪。
这个核心便是,愤怒。
郊外茂密的竹林内有间简陋的废屋。身处黑暗之中的海因茨回想起往事。
真不像自己。看来变得有点神经质了。
这里是他准备的七处藏身地的其中之一。周遭什么都没有,唯有风不停从破墙缝隙间灌入。今夜的风尤其强烈,竹叶磨擦声不绝于耳。
在提灯的光照射下,能看见地板上摊著无数张地图。
每一张地图上都有海因兹亲手所写,写得密密麻麻的莫名字句。
他不经意地伸手摸了自己的胸口附近。在脖子略下方有一串吊坠,上头已剥落一部分的金漆反射灯火,照出温暖橘光。吊坠内只放著一张瘦弱妙龄女性的相片。
再往下一些,他的胸口上缠著随便乱绑的绷带,底下的伤口依然微微渗著血。
这是前几天被善鬼国纲刻下的刀伤。
伤口不深,但是疼痛却一直折磨著身体,连海因茨自己都讶异。
「……我知道,我会照著计划行动。」
另一只手上则握著不知好几代前的老旧手机。
对方是这次武器走私集团交付全权的使者。
「对,我一开始就那么打算。你们这些家伙听懂的话就别再瞎操心,把办法想好就行——」
突然闭上嘴。
外头的夜色发生些微变化。海因茨的集中力早往那边去了。
只有竹叶摇晃的沙沙声传来,不过他的确察觉到有几个家伙隐藏气息与声音,化为黑影想包围此地。
其中一人的气息变得浓厚,一阵声音混在风声中从门缝傅入。
「欢迎光临啊。」
海因茨不慌也不忙,把手机像垃圾般一扔,抓起身旁的来福枪箱站起身来。
他推开嘎吱作响的门板走出外头。刺客共有八人,由欧洲和日本合编的部队,人数各占一半。
他们每个人身上都穿著作战用的防刃装备。
随著技术日渐发展,各种防具也做得越来越精良。海因茨重新放眼一看,这些人的装备轻便得令他讶异。身上穿著编入克维拉纤维的软质背心及将同素材压缩成板状的防护外衣,当中还有人像个骑士般举著陶制小型盾牌。看样子他们除了重视防御,也维持住机动性。
还不如全身穿钢铁镗甲还比较像样。如此心想的海因茨语带讽刺地回答:
「现在还想装什么光明正大啊?本来我还想至少让你们偷袭一招呢。」
「什么话,既然身负剑士的招牌,为了荣耀不可能做那种事。更别提对手是名门子弟,光如此与你对峙就有点惶恐了呢。」
率领剑士与海因茨对峙的是自欧洲派遣而来的正规剑士,达利路·菲尔顿。另外成员包含同样来自欧洲的剑士三名,城铁分部的剑士四名。一般的回收任务光是现今人数的一半,战力上都已算太过火了。
「——德国的钢之血族,佛格尔家的海因茨先生,我有认错人吗?」
海因茨一脸无趣,既不否定也不肯定。
菲尔顿特意不将手伸往长剑剑柄,而以谨慎的口吻继续说:
「佛格尔家族是驱使索林根产精良双手剑的家族,应该另有一把代代传承下来的剑,为何会去做强夺魔剑这种非分之想?」
原来如此,得先陪他讲讲话是吗——海因茨哼了一声。
「一旦发现没有主人的名剑,钢之血族就会派人前来争夺『继承权』,不过当然得要看血质与剑技合不合适啊,实在无聊透顶。我正是被派来做这件事,所以照著那些家伙们的希望把剑抢来罢了。」
没错,这可是绝佳的机会。假如既有力量又有门路,只有蠢货中的蠢货才会眼睁睁放弃大好机会。换做任何人都是这样。当然,前提是要有双手沾满鲜血的觉悟就是了。
「……你这样做才真叫有勇无谋。如今你的家族害怕你在私底下胡作非为会坏了家族名声,回头是岸,现在马上投降并将剑交还,接受你应得的处分才是上上之策。」
「你这家伙脑袋意外天真啊,以为我有可能会照做吗?」
听到海因茨二话不说拒绝自己的提议,菲尔顿无奈地摇了摇头,准备使出最后的杀手锏来说服他。他的态度似乎在表达——尽管这种说法几乎等同拿人质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