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双眼。也许是讶异于我为何会说出这一番话吧。其实就连我自己也不清楚,我只是觉得必须告诉他而已。
「我表达得不是很好。」
实在太过难为情,于是我歪著头傻笑。
「我大概明白你的意思。」
不知道为什么,我从他的话语中截取到一丝类似怜悯的情绪。
「不过,我根本没有资格用那种彷佛教科书的说辞对你说教。不久前平常往来的业者,送了食用的穴兔过来。要我处理后拿去吃。我原本也打算要这么做,结果却被你刚才也打过照面的那个叫做千和的女孩子大骂一顿。她说兔子这么可爱,我怎么狠得下心吃掉它。」
我稍微停顿一会儿,思索著接下来要说的话。
「被当成宠物与食用动物养大的家畜有明确的区分。我觉得不管是把鲸鱼或袋鼠当成食用肉类都好,人们应该尊重这些人的饮食文化。所以,我不认为吃兔子有什么不对。但是,经她这么一说,现在也没办法处理掉那只兔子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才正确,我只知道我不想做出会惹她反感的事情。我相信你父亲也是这么想的。因为你是他最关心的人。」
听到我这么说,伸一暧昧地点了点头。
由于千和带著兔子来到厨房的关系,我们之间的对话也到此为止。她带伸一前往夫人在的客厅。
不久后,从玄关传来伸一道别的声音,我便偷偷地过去观察情肜。一走近便看到他抱著笼子,里面装著那只兔子。
「谢谢您,我一直很想要养兔子。」
「真是太好了。能够被好心的主人收养。」
夫人这么说。我到这个时候才恍然大悟,伸一来宅邸的理由。他是来这里领养兔子的。
「我会好好照顾它的。那么,我先回家了。」
伸一低下头一鞠躬。我目送他离去后才回到厨房。
夜晚的脚步逐渐接近。夏季午后的阳光变淡,四周在斜阳的照射下显得光芒万丈。我与千和一起准备晚餐。今晚的汤品是用猪肉煮成的匈牙利汤。由于是使用少油脂的部位慢炖,肉质软嫩容易入口,即使是夫人也能够轻松享用。
「我有件事情想跟你确认。」
「什么事?」
她将双手交握在身后,并大大地转过身去。
「你听到我们对话了吧?」
「有吗~」
「你果然听到了。」
「你是怎么知道的?」
「看表情就知道了。你很不擅长说谎。」
千和露出一副不解的神情,笑著说「或许吧」。接著又说:「不过,你因为说出正经八百的话,感到相当难为情吧?人偶尔也得做些不擅长的事情。不是有谁曾经说过,每天做两件不擅长的事情有益心灵吗?」
我在匈牙利汤里加入红椒粉,调好味道。从细心炖煮的猪肉中渗出来的鲜味,缓缓地变浓郁并扩散开来。其实,最适合炖煮成深褐色的炖物料理的时间,是夜晚而非白天。当我回过神来时,才察觉窗外的天色正迅速地变暗。不只太阳西沉,还有被唤为夜的生物正一步步地包围四周。
「你有试著找过你母亲吗?」
我暧昧地点头。「虽然我父亲说她已经过世了,可是我并不相信。也因为这样,我直到如今仍然很想知道,跟我母亲一起享用的最后一碗汤的味道。如果尝到的话,我一定能够回想起来的。」
「就像普鲁斯特一样?」
我沉思了一会儿后点头。「你是说菩提树花草茶配上玛德莲蛋糕的味道吧。放心,这种程度的知识我还知道。只不过没读过那本小说就是了。」(注:出自马塞尔·普鲁斯特所著回忆录式的自传体小说《追忆似水年华》。)
「对了。你说外婆曾经说你仍有不足之处,对吧?这件事情该不会与你的回忆有关吧?」
「什么意思?」
「你的心开了一个大洞。」她如此说。「人家不都说料理即代表做料理的人的内心。也就是说,你内心的空洞会表现在料理上。」
我暧昧地点头。「或许就是这么一回事吧。」
千和定定地望著我。我下意识地撇开视线,但左脸颊仍然能够感受到那道视线。顿时令我产生一种内心被人看透的感觉。我张开口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放弃。因为我实在不知道该如何用言语表达。
贵崎来到厨房告知:「泽村教授刚才来过电话,说很感谢你。他似乎终于与儿子说上话了。」
「那真是太好了。」
「辛苦你了。我已经听大小姐说了。你似乎发表了一段很棒的感言呢。」
「只是……那样说明真的好吗?」
「怎么说?」
「我原本打算要发表更乾脆俐落一点的意见。像是生命是平等的,每个生命的重量都是一样的,诸如此类的言论。虽然这么说有点陈腔滥调……」
「很难说。」贵崎回答。「在这个世界上,有许多事情就算想破头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没有人知道正确答案是什么。重要的是,这个世界上有个愿意替自己著想的人。只要你能够传达出这一点就足够了。」
贵崎这么说完后,微微一笑。他的笑容总是带著一丝羞赧与阴郁,也是这一点吸引人。
「其实那个孩子一直很想和父亲说话,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