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手伸进被子下面,循着被子的隆起摸到她的手,握在手心里。
「…………」
萌萌的眼睛顿时吃惊地张大了。
「……哥哥,终于愿意牵我手了」
她看着我的脸,头一次露出微笑。
「……哥哥,手好冷」
「是你手太热了」
「……哥哥的手,好大」
「是你的手小」
这是一只热热的小手。手腕也很细,大腿也很细。萌萌就是靠这么纤细的身体,一直忍受着疾病的恐惧,独自忍受着每月检查和大量服药的吗。独自,一个人……
「好痛啊,哥哥」
「抱歉」
即便如此,我还是无法放松握紧的手。
没错,萌萌都是一个人承受过来的。
为什么我,没有接受检查呢。
为什么我身为萌萌的哥哥,本应该和萌萌一样背负着母婴传播风险的莲杖亚季都没被告知病的存在呢。
「……怎么了,哥哥?」
萌萌注视着我的脸,问道。
「什么?」
「……怎么哭了?」
「没哭啊」
「……哭了啊」
「没哭」
我没哭,我已经决定不流泪了。所以我,没有流泪。
「……可是,就是在哭喔」
就算这样,萌萌还是没有退让。
萌萌那澄澈的双眸,直勾勾地注视着我的眼睛,就像在窥探我内心深处一般。
「……萌萌知道的,因为萌萌是妹妹」
「是吗。萌萌什么都知道呢……」
没错,只有萌萌知道……
我们不是亲兄妹这件事。
恐怕在三年前,母亲发病那时候,新屋医生就告知萌萌了。一件事是萌萌自己存在患相同疾病的可能性,为此要定期进行检查,然后另一件事就是她与莲杖亚季的真正关系。这是医生的告知责任。如不否定兄妹关系,将不能解释作为遗传病的免疫缺陷综合征的具体内容。
于是,得知一切的萌萌决定将事实藏在自己一个人心里。这并不是因为不想让别人担心,而是不想失去。不想失去莲杖亚季,不想失去留给自己的唯一的家人。
偷走记事本的果然就是萌萌。萌萌不知什么时候读到了莲杖亚季的记事本,然后害怕从免疫缺陷综合征的名字推测出两人的实际关系,便将记事本带走了。
萌萌就是这样,拼命地想要继续当我妹妹,维护着或许什么时候就会断掉的,岌岌可危的兄妹纽带。她从三年前直到现在,一直都一个人……
「……别哭了,哥哥」
萌萌的手从被窝里向我伸来,轻轻触碰我的额头。
「……乖,乖,乖」
慰劳一般摸了三下头发。
「……这是摸三次脑袋,打起精神的魔咒喔」
「萌萌……」
「……打起精神了?」
「嗯,超有精神」
「……太好了。最喜欢你了,哥哥」
说着,萌萌又微笑起来。
泪水快要夺眶而出。这究竟是怎样的感受。与父母阴阳两隔,就连留给自己唯一的血肉牵绊都要被夺走……这是怎样的心情啊。最喜欢的哥哥变成了普通男生,这要怎样压抑着不让亲情变成恋情呢。
「……呐,哥哥。亲我」
她是怎样控制自己感情的呢。
「才不要」
「……来嘛」
「不来」
「……这次又哥哥来」
「诶?」
「……」
「萌萌,你说什么?」
「……嗯,什么?」
果然是发烧害的。萌萌的眼睛已是几乎阖上的状态,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估计明天就会忘记今天的事情吧。
「……怎么了,哥哥」
或者,萌萌没能把持住自己的心情。萌萌之前说过,不会再犯错了。这就表示,她已经犯过一次错。
「……唔唔」
萌萌发出微微的沉吟。似乎体温又烧上来了。她向兔子一样牙齿一咬一合,就像在强烈要求着什么,噘起嘴唇。
——惜别之吻。
&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