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以后,我便一直被有马公生所背叛。
虽然有错的也许是擅自做出期待的我,可有马……现在的有马一定不是真正的有马。绝对不是。
为什么谁都注意不到这件事,甚至有马本人也是。
小学五年级的秋天。位于彩木竞赛会钢琴部门的地区第一轮预选会场的音乐厅。
我透过后台乐室的显示器一边瞪视去年因最年轻优胜而以种子选手的形式当选最终弹奏者的有马公生弹奏钢琴的指尖动作,一边想着着同样的一件事。
(有马又一次背叛了我。明明做这种事只会被听众们讨厌。赶快变回原本的有马不就好了。为什么要一直扮演这种反派角色呢。当坏人很开心吗?)
有马一直维持着完美的弹奏。曲子是海顿的奏鸣曲。降A大调Hob. XVI /26 第一乐章 快板·中板。作为指定曲目之一兼古典风格的选择曲是从海顿,莫扎特,贝多芬的曲子中被指定的奏鸣曲里选出的一首。
即使是上个月举行的长井纪念竞赛会正式评选,有马也毫无失误地弹奏了海顿的奏鸣曲降E大调Hob. XVI /43 最终乐章并取得了优胜来着。因为我在这次的彩木竞赛会上有瞄准好的目标,而且弹熟了这边的曲子,所以并没有参加那一边的竞赛会。
硬是选择参加者讨厌的高难度曲目然后将之完美弹奏,夺走第一。这便是接近半年来……刚升上五年级以来的有马公生。毫无间断地出席所有竞赛会,将近每月入手预选合格证书、或是正式评选优胜的奖状或奖杯中的一样。
“竞赛会扰乱者”──如今的有马被世人如此称呼。
「绘见,你原来在这里啊。」
我的钢琴指导者落合由里子老师靠了过来。
「又在看有马君了。这么在意吗?」
「……嗯」
「因为今天要弹不一样的曲子,反而更加在意了呢。就那么想用同样的曲子战胜他吗?」
「老师觉得我能赢吗?」
落合老师露出一个暧昧的微笑,只留下了一句「加油吧」。已经好久,不,好多年都是这样了。
「因为绝对不会连续弹奏海顿的曲子,明明都猜测到今天肯定会弹贝多芬的Op.27-2第三乐章了。毕竟要是这首的话,曲调激烈,还能展现技巧。」
明明是因为这样才选弹这首曲子的。
拼了命地练习,做出属于自己风格的曲谱构想,磨练技术。对曲子高涨的热情即使是在通过节目单知晓选到了和有马不同的曲子后也毫无消散,不停驱赶着我,激昂而快速、更加飞快地、有如鼓动一般,具有特征性的分散和弦也被我练熟了。
虽然很不甘心无法正面较量,可还是抱着倾诉出“想要胜过有马和对钢琴的感情是这么激烈”的心情弹到了最后。
贝多芬升C小调第十四号钢琴奏鸣曲Op27-2 第三乐章──通称『月光奏鸣曲』的第三乐章。
经常能在电视的BGM里听见,合着发出“库拉拉,库拉拉”奏响声的左手的伴奏,右手将主旋律以“ターンタータターン”形式诉说的静谧的月光奏鸣曲是第一乐章。同时也是稍微弹一下钢琴并享受其中的人会喜爱的曲子之一。
在竞赛会上,则会改为技术上更为困难的指定曲目。第三乐章具有符合指定曲目的难度和激烈性。急板・激动地── “更加快速、激烈地”,从作曲者的贝多芬处如此被指示道。
……有马弹完海顿的奏鸣曲,面向评审员和听众行礼。随后响起了掌声。尽管掌声的大小并比不过我弹奏的时候。
我结束弹奏的时候观众席一片沸腾,鼓掌的双手也注入了十分的力道。仿佛喊着“继续继续”一般,喧闹的声音席卷了观众席。
听众们的眼睛也焕发着光彩。而如今──有马并没有做到这些,绝对没有。
「真是出众地还原了海顿。有如机器一样,遵循谱面的零失误。…啊,你也已经听厌了呢,这些感想。我也有些说腻了。」
落合老师苦笑,我则咬紧了嘴唇。事到如今,真的是非常不甘心。
(为什么有马没有弹『月光』?哪怕是现在开始都好,真想让他重新选过。然后和我比试下哪边更能获得更多的掌声,更能让听众开心。)
明明拼命地练习,用尽全力弹到了最后。直到弹奏完毕,听见拍手的那刻心情还是十分兴奋的。
如今却如此空虚……
「绘见,这么不甘心么?和有马弹了不同的曲子。」
「要是能用同样的曲子较量,老师认为我会已经赢了吗?我今天的弹奏,状态绝佳,尽情地奏响了音符。无论有如呐喊的强烈,还是像喃喃细语的柔弱。」
老师从我身上移走视线,转移了话题。
「竞赛会这东西,还真是有难度呢。总是贝多芬的曲子,经常被说“难道只能弹这个吗”。就算指定曲目是肖邦的时候也是一样。尽管是指定曲目,也仍然会被说尽是肖邦。无论弹奏什么都冷漠而刻薄的听众,因为他们弹奏的难度也不断上升。『竞赛会扰乱者』其实也是在和这些辛辣的声音战斗哦。
实际上,被称为『竞赛会扰乱者』的某位欧洲钢琴家在被这么说了之后,技术上虽然是第一名,可实际拿到了第二名。然后,你猜那个人在庆典音乐会上做了什么?」
「……拒绝参赛吗?」
老师摇摇头,确认我的反应后这么回答了。
「并非是记载在节目单上预定好的曲子,听说是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