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风迎面吹来,像是要冲上山丘一般。已经褪去绿色的野草摇晃摩擦,发出沙沙的声音。风儿就那样掠过少年的红发。
少年将手放到腰间的剑上。当他下定决心要成为冒险者之后,就开始拼命地干农活攒钱,最终从旅行商人那里买到了这把剑。
虽然是把便宜货,但与平常进山时拿的柴刀不同,这是专门用来当武器的东西。跟用柴刀砍树枝时相比有着不同的手感,那是为了伤害对方,为了夺取性命的道具的重量。
感受着那份沉甸甸的重量,少年的心中高亢感和寂寞感并存。『马上就要启程了』和『真的要启程了啊』的想法同时存在。已经没有什么能说给自己听的借口了,接下来只能是前往大都市了。
从山丘上可以看到村里升起的清晨的炊烟。
烟囱中冒出的缕缕白烟到达一定高度后就逐渐变淡散去,最终融入到天空之中。空气里仿佛还残留着昨天秋日祭的余韵。
离开长年生活的地方自然会感到不安与寂寞。但更多的是一股『我必须要这么做』的近乎于使命感的情感在心中涌动。
父亲早已去世,母亲也死去之后他就变成孤身一人,少年呆在孤零零的家中感觉非常不舒服。他想要从那里逃出去,而且他莫名地确信,如果那样做了的话他肯定会彻底离开村子。他想要去看看远方的景色。
少年深吸一口气,随后缓缓吐出。
秋日的天空显得非常高,村子周围的山头都已经被红叶染成了红色和黄色。少年非常喜欢从这里看到的风景。在这儿可以将村子及周边的一切尽收眼底。他从出生开始就一直生活在这里,这对于他已是司空见惯的风景。他与朋友们在其间奔跑嬉戏的回忆也都历历在目。
一旦启程的话,恐怕就很难再回到这令人怀念的风景当中了吧。对于少年要离开村子一事有许多大人表示了反对,但他还是坚持决定要这么干。他也有着自己的倔强,决定在能够衣锦还乡之前绝对不再回来。
他想不出那会是什么时候,或许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即使如此,现在的自己也只能这样了。少年再次调整了一下腰间剑的位置,又做了一次深呼吸。
身后有一阵风吹来。
就像是在推着我前行呢,少年微微一笑,缓步走下山丘。商队马匹的嘶鸣声从远处传来。
○ ○ ○ ○ ○
米托被熟睡的双胞胎夹在中间。哈鲁的头顶着米托的脸,而玛鲁则是不知嘟囔着什么,同时双手抱住米托的肚子,双腿缠住米托的腿。米托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试图翻个身,但因为两边都被抱住所以动弹不得,只能以奇怪的姿势稍微挪动身体,结果害得毯子也滑落下来。
虽说现在已是夏天,但托内拉毕竟位于公国最北境,晚上睡觉时是不能什么都不盖的。贝尔格里夫为他们将毯子盖好,以防一不小心感冒。
「……这个季节很容易得病啊」
有的孩子会因为白天太热所以睡觉时穿得很少,结果就感冒了。
安洁琳小时候也有类似情况,她睡着后无意识地将毯子踢开,肚子露在外面,结果第二天早上就开始流鼻涕了。即使如此她也不肯乖乖养病,偷着空想要跑出去玩,所以在贝尔格里夫的记忆中,这种时候他通常会在床边给她读书,或是给她讲述当年做冒险者时候的故事。于是她就会被这些所吸引,不知不觉间进入梦乡。
「睡得很熟呢」
正在打理炉火的萨蒂说道。
「嗯。他们白天玩得很疯啊」
贝尔格里夫在壁炉前面坐下。卡西姆给茶壶里添上热水。
「所以说,你觉得施魏茨是在很大程度上利用了旧神的力量?」
「是啊。只不过他也没有分享全部的信息,所以我也不清楚全貌……」
萨蒂有些为难地长叹一口气。
托内拉的众人都已经长期身处于平稳的日常当中,不过萨蒂大概是终于下定了决心,开始谈及有关施魏茨他们的实验等相关话题。
列席的除了贝尔格里夫、萨蒂、珀西瓦尔和卡西姆四人外,还要加上格雷厄姆,以及曾经与施魏茨有关联的白和夏洛特。
萨蒂眯起眼睛,伸手端起茶杯。
「只不过,或许是因为他们曾经敌对,所罗门的魔法与旧神的相性似乎很差。除了我的转移魔法和空间构筑,以及伪人格魔法之外就没什么有用的了」
「转移魔法啊……记得白好像也能用来着」
听到贝尔格里夫这么说,坐在椅子上环抱双臂的白像是陷入思考,视线来回游移。
「……旧神之类的我也是头一次听说。不过当初那个魔法是从施魏茨那里借来的」
「魔法还能借啊……咱都没怎么听说过呢」
「而且如果是旧神之力的话,只要远离旧神意识残渣所在的地方就会消失……那个转移魔法大概是施魏茨自身的力量吧」
「伪人格是啥魔法?俺没咋听说过这玩意儿」
对于珀西瓦尔的问题,萨蒂伏下视线。
「顾名思义,就是会创造出另一个人格。记忆和性格都能编造出来,还要设定好一个可以恢复原样的触发条件。这样一来原人格的记忆就会完全消失,变成另外一个人」
「原来如此。这样就不会被怀疑了,因为那个人格原本就是那样设定的,所以也没有任何不自然的地方。还真是便利的魔法呢……简直可以随意作恶了」
卡西姆说着,将帽子顶在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