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爸爸,你去采过灯火草了吗?」
「还没呢。过两天一起去吧」
「嗯!嘿嘿,好棒」
安奈莎不解地歪了歪头。
「灯火草?」
「嗯,是一种圆圆的像提灯一样的野花。浇上蒸馏酒就会变色……然后把它放到河里顺水流走」
「是托内拉的习俗。如今因为很容易买到纸,所以大家都用纸灯笼代替了,不过以前都是用灯火草的」
「哦……听着好像很有趣呢」
「灯火草栖息地到了晚上非常漂亮呢……对了,爸爸。也带安娜和米莉一起去可以吗?」
「好啊,当然可以」
贝尔格里夫笑着又喝了一口红酒。
盛着白菊鸟的盘子里积了不少油汤。而这也可以用面包蘸来吃。
「这个要这样……用手接着避免流出来,把盘子稍微放得离嘴近些……」
安洁琳教另外两人吃法。
「哎,这样……把嘴……」
米丽娅姆将脸靠近桌子的时候,她头上一直戴着的帽子的边缘碰到了放鸟肉的大盘子,沾到了油。贝尔格里夫捋了捋胡须。
「米莉,戴着帽子吃饭不方便吧?要不摘下来……」
「——!呃……那个……」
到刚才为止都非常活泼的米丽娅姆态度突然急转直下,一副提心吊胆惊慌失措的样子。安奈莎也惊讶地来回看着米丽娅姆和贝尔格里夫。
「米莉」
安洁琳开口了。她一副认真的眼神盯着米丽娅姆。
「爸爸他不是那样的人」
「……我知道,但是……」
米丽娅姆低下头。贝尔格里夫有些困惑,但他也明白自己似乎说了些多余的事情,于是慌慌张张地开口。
「不、抱歉。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不想摘的话也没关系」
米丽娅姆低头沉默了一会儿,随后猛地抬起头来,摘掉了帽子。猫耳软乎乎地摇晃着。贝尔格里夫呆呆地看向她。
米丽娅姆她是兽人。为数并不多的兽人曾经被当成比普通人低一等的种族,所以有很多兽人的祖先都曾是奴隶。虽然在罗德西亚帝国奴隶制已被废止,同时也禁止了明显的种族歧视,但人总是会喜欢去欺负比自己更弱小的存在,尤其是在底层人民间更是明显。
米丽娅姆曾作为孤儿在贫民区度过童年时代,在她被孤儿院收留前,一直都在遭受着这种差别对待。
因为有过这样的经历,即使如今她已经成为AAA级冒险者,但她仍会因那些对这双耳朵投来的好奇的视线而感到恐怖。轻蔑或者排斥的视线姑且不论,那些不必要的怜悯之情也让她很害怕。这些怜悯会让她感受到一种被看低、被嘲笑的感觉。然后她会生气,说出「用不着你这样的人同情」之类的话。
在深得她信赖的队友安洁琳或是情同姐妹的安奈莎面前露出耳朵倒也没什么,即使她们以此捉弄自己也能明白并非恶意。但被刚见面不久的人看到耳朵还是让她感到恐惧。即使那是安洁琳的父亲也是如此。
贝尔格里夫沉默了一会,随后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这样啊……原来是这么回事」
米丽娅姆悲伤地垂下眼帘。果然,被初次看到自己耳朵的人不必要地同情让人很受伤。安洁的爸爸也是和他们一样的。
但贝尔格里夫接下来的话却完全出乎米丽娅姆的意料之外。
「你是耳朵怕冷啊……托内拉的确是比奥尔芬要冷不少呢……」
将愣住的米丽娅姆放在一边,贝尔格里夫站起来环视了一下,随后将壁炉旁的柴火又往炉里加了几根,然后吹了几口气,火烧得越发旺了。
「好嘞……你稍等一下,我记得我有个羊毛织的帽子来着……戴上那个你就不影响吃饭了,而且耳朵也能保暖……我记得是放在这边来着……」
他一边这么说着,一边在屋子里翻找羊毛帽。
安洁琳一脸狡黠的笑容看向仍在发呆的米丽娅姆。
「呐?我就说爸爸不是那样的人吧」
「耳朵怕冷……呵呵……」
安奈莎也强忍着笑意,浑身颤抖。
米丽娅姆也突然被一股不可思议的笑意袭击,不由得笑了出来。简直让人笑得肚子痛。
虽然有好多次因自己身为兽人而遭到不必要的同情,但被人说自己耳朵怕冷这还是头一回!明明耳朵上就覆盖着温暖的毛发,一点都不冷的!
「啊哈哈哈哈哈哈!啊~……也是呢!安洁爸爸果然是安洁的爸爸呢!噗……噗哈哈哈哈哈!嘿嘿~,太好笑了——!」
好不容易找到羊毛帽的贝尔格里夫看着捧腹大笑的米丽娅姆,一脸茫然。
「怎、怎么啦?」
「啊哈哈,什么都没有!哎嘿嘿,谢谢你,贝尔叔!」
「……嗯?那,这帽子……」
「不用啦。好啦,爸爸,你也坐下……噗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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