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袋发懵,明明很冷却还不停地出汗。鼻子里面似乎堵着什么东西,呼吸时觉得非常难受。
模糊的视野前方,是十岁的安洁琳担心的面容。敷在额头上的湿毛巾已经因为体温而变成温温的了。安洁琳将其拿下来,放到水盆里浸一浸拧出来,将贝尔格里夫脸上的汗擦掉。
「爸爸,你还好吧……?」
「嗯……谢谢,安洁……已经中午了吗……?得赶紧做饭……」
贝尔格里夫想要坐起来,安洁琳慌慌张张地将他按住。
「不行,你得好好休息」
「唔……但是」
「没事的。你要多睡一会儿病才能好……而且天都快黑了」
「……已经这会儿了吗」
被安洁琳盯着,贝尔格里夫只好放弃,重新仰躺下。
彻底感冒了。贝尔格里夫以一种很没出息的心情闭上眼睛,明明好久都没有这样了。安洁琳站起来,给壁炉加足了柴火。火旺起来,发出噼啪噼啪的声音。还能听到锅盖咔锵打开的声音,以及木铲搅拌的声音,全都混合在一起。
入冬以来,一天比一天寒冷,天空中也总是覆盖着灰色的云层,下雪的日子也多了起来。
万万没想到自己会掉进河里,贝尔格里夫闭着眼睛叹了一口气。
在某天傍晚进行例行巡逻的时候,他把已经结冻的河上一块积了雪的地方当成了地面踩了下去,结果一脚踩穿了冰面,重重摔了一跤。
因为是离岸边很近的地方,所以倒也不至于溺水,但毕竟摔倒后全身都弄湿了,冰凉的河水一直进到衣服里面,被寒风一吹越发冷得厉害。他赶忙慌慌张张地往回赶,但半道上就已经开始感觉到全身发冷。回到家后赶紧煎了一副草药,并喝了热乎乎的汤保养随后睡下,但第二天一早还是开始发烧了。一早上强撑着做了早饭,吃过后就躺回床上,等到再次醒来已经是傍晚了。
还真是倒霉啊。贝尔格里夫一边将额头上的毛巾摆正,一边叹了一口气。连苦笑的精力都没有了。他想起毛线才纺到一半,豆子的筛选也还没有完成。
虽然知道再着急也没有用,但因发热而变得昏昏沉沉的脑袋里总会不由自主地去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院子里的地窖里储藏的蔬菜有没有坏掉这种事情都不由得会去注意。
安洁琳再次将毛巾拿下来浸浸水。随后一边给贝尔格里夫擦汗一边问道。
「爸爸……汤已经热好了……」
贝尔格里夫缓缓坐起来。头晕乎乎的,他用指尖按住太阳穴。
「……给我稍微来一点吧。还有……昨天煎的药也……」
「知道了……你就这样呆着就行」
安洁琳将汤从锅里倒进碗里。看着她的背影,贝尔格里夫以一种复杂的心情挠挠脸颊,被女儿照顾是该高兴呢还是该觉得可怜呢。
喝过加了豆子和干肉的热汤,又喝了煎好的药,贝尔格里夫感觉总算舒服些了,很快安静下来,响起了熟睡的呼吸声。安洁琳也放心下来,用毛巾为他擦去脸上的汗,随后又将壁炉里加足柴火。
火旺了起来,安洁琳自己也舀了一碗汤,一边喝着,一边盯着贝尔格里夫的脸。
「……爸爸,好可爱」
无论谁睡着了以后都会是一副小孩子般的面容,安洁琳不禁这么想。仔细看的话会发现嘴和鼻子间稍稍长出一些胡子来。平常都是会剃掉的,但今天大概是因为感冒了就没有剃。
「……再长些会怎样呢?」
安洁琳试着想像了一下贝尔格里夫的胡子长到很长以后乱蓬蓬的样子,不禁皱起了眉头。感觉完全像是另一个人了。
像现在这样就好,安洁琳忍不住摸了摸贝尔格里夫的胡子,他嘟嘟囔囔似乎小声说了些什么。安洁琳哧哧地笑了。
安洁琳觉得,这似乎和平常正好相反。夜里总是自己睡得早,早上总是爸爸起得早。但是今天却是我起得早,而且夜里不知道还会有什么事情,所以也得比爸爸睡得更晚,安洁琳这么想着,自我满足似的笑了起来。
「没问题,爸爸……有我在呢……」
安洁琳一边得意地自言自语,一边将又变温了的毛巾再次放进水里拧了一把。平时自己总是两条叠在一起盖的毛毯也分出一条给贝尔格里夫盖上。
一夜过去,第二天早晨,贝尔格里夫醒来后觉得神清气爽。昨天脑袋里的云雾似乎已经被吹散了。虽说一直躺着让身体有些僵硬,不过只要稍微做点运动就没事了。昨天休息了一整天还是不错的。
伸着懒腰从床上起来,旁边睡着的安洁琳翻了个身。她身上只盖着一条毛毯。似乎脸有些红。顿时有些不好的预感。
「……安洁?」
「……早,爸爸……」
眼睛红肿湿润,说话带有鼻音。贝尔格里夫将手放在安洁琳额头上,好烫。贝尔格里夫叹了一口气。
「传染给你了……抱歉啊……」
「唔……」
安洁琳慢慢地抓住贝尔格里夫的手,放在自己的脸旁,闭上了眼睛。贝尔格里夫苦笑着将自己的毛毯给她盖上,拧出毛巾放在她的额头上。
「昨天谢谢你啦……今天轮到爸爸照顾你了」
「嗯」
明明得了感冒,安洁琳却似乎莫名地高兴,将下半张脸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