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幽灵……吗?”
见她走到黑板前,松本吓了一跳。而另一边,于学校现身的废墟魔女,就只是对道出这句话的松本冷冷地瞥了一眼。这么说来,松本在不久前看到了茉莉花的照片,误认为她是已经去世的那个名为松本梨香子的女生。
“你,你怎么——”
七里学姐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吱了一声,但或许是因为茉莉花冷峻的视线而转为沉默。那道眼神,或许寄宿着能使被盯上的人石化的魔力吧。那是一双令人恐惧的冰冷眼眸,令人产生了这样的错觉。
“首先,就对你们这些人称之为现今密室的无解状况,先来整理下前提条件吧。我不承认异议,万一犯蠢想要插嘴的话,请举手。”
茉莉花伫立在黑板前,瞪着我们如此宣告道。我们被气氛所吞噬,只能保持着哑然失语的状态。
“不错。”她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转过脸,静静地踱了起来,“那么,作为舞台的第一美术准备室,从推理小说的角度来看,就是一种密室状态。门窗都上了锁,内门被柜子堵住,人类无法通过。钥匙一直收在办公室里,但由于备考期这一特殊情况的影响,不留记录就无法将其取出,而那边并没有留下取钥匙的记录。”
她的语气比平时更为坚定。她以缓慢的步子,像讲师一样在黑板前来回走动。一只手像自我安慰般梳理着自己的长发。她的视线并未指向任何人,而是宛如深思的哲学家一般眺望着虚空。
“室内,被穿上制服的躯干雕像倒在了地上。而这整套制服,即衬衫、领带、针织背心、百褶裙,对于衣服的绽线程度和磨损程度这些标志性的要素,以及衬衫口袋里的自行车钥匙,最重要的是标签上的名字,在当事人仔细确认之后,得以断定这是七里观月失窃的制服。此外,就像是在比拟过去的事件一样,旁边放着一把美工刀,周围到处都是散落的蝴蝶标本。”
说到散落的时候,她双手五指先是合在一起,然后突然想鲜花绽放般撑了开来。虽然是平平无奇的动作,但在这人手上就奇异地幻化成了一幅图画。小西所感受到的想要拍照的那一瞬,大概就是指这个吧。只见茉莉花悠然地继续道:
“事件会被发现,是因为野村直树收到了犯人的来信,他按照指示仰望了准备室的窗户,发觉平时应该是关着的窗帘拉了开来。而前一天窗帘应该是拉上的,这是松本茉莉香目击确认的。为了拉开窗帘,自然只能踏入室内。而且事后证明,用线之类的东西从外侧开闭窗帘也无可能。柴山祐希和春日麻衣子在当日零时左右确认了准备室里闪着微光,所以可以认为犯人是在那个时间段侵入室内的。”
与平日里不同,她的言辞非常细致。原本在解谜的时候,这人是不会如此亲切细致地进行解说的。
从大家的模样来看,众人都以一副目瞪口呆的表情,倾听着她的解释。
“那么,在这些这些条件下,会有几种出入室内的方法呢?我从那条蠢狗的口中听到这个事情的时候,就想出了六种方法——其一是由窗户出入,在发现密室时偷偷锁窗的方法。其二是由窗户出入,再用线一类的东西从外面给窗上锁的方法。其三是由老师使用钥匙出入的方法。其四是从窗外把穿好制服的雕像放进去的方法。其五是事前掉包钥匙,待开门时再换回去的方法。其六是制作备用钥匙这一非常无聊,但又简单合理的方法——虽说是密室,但短时间就能想出如此多的破解方法。这个时候,我猜想其中的一种可能是正确的。”
果然茉莉花在那个时候,就已经找到了我们得出的六种解答。每天都聚集在摄影部里,这也不对那也不对,为此搜肠刮肚的那些时间到底算什么呢?
不管怎样,我还是战战兢兢地举起了手。
“怎么了,狗?”
茉莉花向我投以冷峻的目光。
于是,仿佛停滞的时间终于开始流动一般,大家都屏着呼吸将目光转向了我。每个人似乎都被那人妖艳的魔力所催眠。
“那个……”总之还是别再大家面前喊我狗吧,“确实,我们想到了六条路径的解答。然而这些都未达到微妙的程度。经过调查和实验,我们发现所有解答都难以实行。我并不觉得其中一种就是答案。”
“我都告诉过你了——”她轻轻叹了口气,“当时我认为答案就在这六条之中,所以在那个阶段便放弃了思考。如果哪条都不正确的话,那就只有重新思考了。”
“那你还有其他的想法吗?”
高梨君问道。但或许是没有举手,茉莉花朝他瞪了回去,这是不由分说的目力,吓得他慌忙用手捂住自己的嘴。
“通常情况下,围绕着各式各样的想法使用水平思考是常有的事。但我觉得从事件被发现的时刻开始,就对其中存在的某一事实进行深入的思考。当我听说这件事的时候,对其中的某一点产生了奇妙的违和感。但因为想到了六条解答,所以就没有深入探究这个问题,这可以说是我的失策。总而言之,为了解决这桩事件,我决定找出那个重要的头绪。”
“头绪是什么呢?”
我这才发觉自己没有举手就提出了问题,幸运的是茉莉花的目光并未将我贯穿。只听见她小声地叹着气说:
“我特许你作为陪衬者发言。”
“谢,谢谢……”
“那是什么呢?解决事件的头绪就是柴犬,你总是目不转睛没规没矩盯着看的东西。”
“诶?”
被她这么一说,我呆住了。
什么啊,没规没矩看着的东西……
大腿……之类的吗?
“就是自行车钥匙和百褶裙。”
啊啊,太可惜了……是裙子啊……
不对,不是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