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梨千智的推理)
我带着无法抹消的焦躁和不安,踏上了昏暗的楼梯。
自身所背负的,是似乎远比想象的要沉重许多。唯有心绪急切地想要上楼,可腿就像被拖住了一样,呼吸也很快急促了起来。其中也有疲劳和困顿的原因吧,近来睡眠明显不足。
打量着黄昏时分的室内,发现她不在。
我望着空空荡荡的床铺,不知该如何是好。
雪白色的床单上残留着褶皱,像是栩栩如生地刻画了她躺下的痕迹。我看着这副情形,回想起了上次会面时她的模样。那时的她那淫靡的姿态仍历历在目。枯立着的我,感觉自己的面颊自然而然地烫了起来。
我坐在床沿,战战兢兢地将手伸向床单上的印痕,其上并未感受到她所残留的体温。可我还是一边回味着床单的手感,一边幻想着柔软肌肤的触觉。
有时会觉得不可思议。当女孩子喜欢上一个人的时候,是会怀着怎样的心情呢?是那种一直无比纯粹而干净的情感吗?还是说,即便是男人,在通常情况下也能以如此单纯的心态看待女性吗?我只是一个特别卑微的存在吗?想不通呐,我反复思索着没有答案的问题。不知何时,我的身体已然躺倒在了床沿,要是被发现会被叱骂的吧。可是,身体却起不来,光滑而舒适的触感,正抚摸着脸颊。她的体香,发香,衣物的熏香,皮肤的馥香……甜美,舒适,醉人的香气,将我的眼睑紧闭起来。猛烈的睡意令意识变得朦胧不清,几乎将涌起的邪恶兴奋消除殆尽。小睡一会就好……
我做了个梦。
在交通繁忙的道路边沿,站着身穿雪白连衣裙的姐姐。地面伴随着轰鸣的声响摇晃不已,来来往往的大量卡车丝毫未有减速的迹象。在流淌着的风中,姐姐的长发和连衣裙的下摆摇曳舞动,我一边呼喊,一边向着那样的景色跑去。
求求你快停下。我会成为你的助力。所以就说给我听听吧,一定会有用的。
姐姐转过脸来,黑发在风中摇曳,看不清她的表情。尽管如此,我还是听到了嘴唇里吐出的话——
“算了吧,有希(yuki)不是什么都做不了吗?”
没有那种事。只要跟我说,我一定可以做到。
“骗人。因为我死以后,有希就只是哭,什么都没做。”
清风摇曳,我在奔跑,只为接近那道景色。然而,姐姐的身形却越来越远。她回过头,当我看到那张脸时,唯有哑然失语。
“反正有希什么都做不了,是个没用的人。”
姐姐的脸,和茉莉花一模一样。
紧接着,直撞上来的大型卡车吞没了影子,她的身姿消失无踪。
伴随着绝望的呻吟,我醒了过来。
粗重的呼吸,在身体上循环往复。
暗澹的室内,被昏惑的光亮照耀着。或许是蜡烛的火焰吧,那是柔和而温暖的光。在它的照耀下,一张雪白的脸庞正近距离地注视着我。
一对宛若漆黑玻璃球的美丽眼眸,在我的眼睛和鼻尖游走。
或许,这就是梦境的延续么。
我正躺在魔女的床上,脸颊有着枕头的触感,在鼻尖漂浮着的甘甜的草莓香气里,夹杂着一股令人神魂飘荡的心醉气息。她的身体近在眼前。我回忆起很久以前,孩提时代陪我入眠的姐姐。而此时此刻,茉莉花正躺在我的身边。
没有感情的眼眸,就这样一直盯着我看。
“啊……”我惊惶不已地动着嘴唇,“那个……”
本以为是梦,但并非如此。就像是为了让自身体会到这点,我浑身大汗淋漓。
“你好像做噩梦了呢。”
脸颊贴在同一个枕头上的茉莉花慵懒地说道。
“不不……没事的……那个……对不起。”
我慌慌张张地想要起身,试图逃离此处,至少身体做出了这样的反应。可脖子上突然遭受了沉重的刺激,根本动弹不得。是茉莉花攥住了我的领带,将我想要坐起来的身躯再度拽倒在了床单之上。
“你这小子,擅自用了我的床呢。”
她抓着我的领带,把脸凑了过来,这般嗫嗫细语道。
她的脸就在我眼睛和鼻尖之间。她柔软的身体躺在近处,就在伸手可抱的地方。倘若她弯过腿,那么无论是触碰到雪白的腿,还是将手指藏进凌乱的百褶裙中,都是得手应心的吧。
喉头自然而然地发出了声响。
“对,对不起……”
“好吧,算了。”她眯着眼睛说道,“你好像做了个噩梦呢,而且我也观察到了你梦魇中愉悦的表情,所以就一笔勾销吧。”
愉悦的表情这一表达,多少让人的心里有些发毛。
毫无疑问,这是个不好的梦,令人讨厌的梦,但我在噩梦中的脸对她而言是愉悦的表情的话,那也太过分了吧。
“那个……”我舔了舔嘴唇说,“那个……请放开我。”
“哎呀,本小姐给你做陪睡,你还不快活了?”
一记甜美的耳语,令身体倏然发烫。
“反正你每晚都在妄想这种事吧?”
跃入视野的,是她洁白的喉咙,没系领带的衬衫胸口一如既往地敞开着。白色的山丘在床单上略微改变了形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