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嘛,不管怎么说——”她突然抬起头来,举起一只手,食指笔直地指向彼方,“关着的第一美术准备室可是真实存在的喔。”
我望向她指尖所指的方向——穿过新校舍后面的中庭和第二操场,可以看到一栋古旧的综合楼,四层楼的校舍和旧校舍一样历史悠久,就连大小也差不多。
“看,那栋楼三楼的最左边,不是有一间一直拉着窗帘的房间吗?那就是第一美术准备室,不仅是上课,就连社团活动和课外活动都没用过,据说一直锁着。”
不开之门么——
强加给我无理要求的那个女人知道这个故事吗?
“谢谢,这故事挺有帮助的,那个……”
“我是春日——”
女生侧目看了我一眼,自报家门说:“春日麻衣子。”
“呃,我是柴山。柴山佑希。”
对于我的名号并未做出什么反应,只是抱着素描本站了起来。
“说起来,我还听说过这样一则怪谈。”
我抬头望向她,洗耳恭听她的怪谈。
“这所学校的附近,有个住在废墟里的魔女……她能在举手之间破解任何不可思议的事,解开任何怪异的谜团,就是这么个故事。”
我目瞪口呆地看向她。
一阵和煦的风吹了过来。
“嘛,这只是个可疑的故事罢了。”
她笑了笑,耸耸肩转身离去。
我看着她的背影,回想着她那副画上的景色。
离教室一步之遥,却似远眺般的眼神所看到的景象——
*
人生中并无可以挽回之物。世界总是不讲情理的。虽然我们为了反抗它的无情,总试图寻找温柔,温暖和希望。但在我看来,那些只不过为了人们为了方便而编造出来的虚构之物。
因为无论怎么挣扎都无法挽回,无法重来。
让鼻子瘙痒的是飘荡的烟带来的气味,于我而言这几乎和尸臭没有两样。
“佑希。”
母亲在叫我。
我睁开双眼。因为长时间弯腰的缘故,腿有些发麻。我站起身,低头看着跟前有着光滑表面的墓碑。
“差不多该走了,你爸在等你呢。”
“你先走吧,我可以坐巴士回去。”我头也不回地应道。
小山上的陵园安静得好似时间停止了一般。这里被幽寂的树木包围着,城市的喧嚣,车辆的噪音,皆无法企及此处。在那片寂静中,母亲并没有回应,只是感觉她微微地叹了口气。
今天是姐姐的三周年忌。
那之后已经过了两年。于我而言,那是没有丝毫实感的一段时间。既未觉得已经过了两年了,也不觉得才过了两年。我只是茫然地想,姐姐她真的死了吗?既然墓碑旁边刻着姐姐的名字,那就一定是这样吧。
身旁不知何时感受到了母亲的气息。
“我想,到了明天,说不准她就突然回来了呢。”
这是为什么呢?只听见母亲喃喃的说:
“她要是能说点什么就好了。”
我姐姐或许是自杀的。
说是或许,那是因为她选择死亡的原因依然不明。不曾留下遗书,根据目击者的证言,她突然冲到了行驶中的大型卡车跟前,所以才做出了这样的判断。父亲,母亲和我都在寻找姐姐死亡的动机,但两年后的今天,仍旧一无所知。
姐姐她,什么都没跟我们说过。
“那我先走了。”
见我缄口不言,母亲死心似地叹了口气,只留下这句话就离去了。
我心无旁骛,久久地凝视着墓碑,细细回味着沸腾而上的空虚感,为何活着的人是自己呢?——我搜肠刮肚地想着。
“为什么……为什么你什么都没说。”
就算把这告诉了你,又能怎样呢——?
虽然这并不是姐姐的回答,但那个春天告诉我的话,仍旧沉重附在我的胸口。
那种事,再清楚不过了。
因为我是个没用的人。
所以姐姐才弃我而去。
夏日的阳光火辣辣的灼焦了肌肤。
我背对着墓碑走出墓地。
在这之后,我骤然感觉到了某人的视线,于是回过了头。
只见一只白色的蝴蝶翩翩起舞,就像墓碑上的刺绣一样。
*
周一,逃离午休喧嚣的我,走在通往综合楼的走廊上。
我此去的目的地,是有不开之门称号的第一美术准备室。边走边吃应当不是什么值得夸赞的事情,但我还是一边啃着小卖部买来的炒面面包,一边走在走廊上。
“柴山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