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吧?」
她在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那个……」我咳了好几次,看著她的双眼。但是看著女生的眼睛说话对我而言还是难度太高,我感到自己的视线慢慢往下。「我开门见山说了,请把小西同学的底片还给她。」
一阵短暂的沉默。
我害怕地抬起头,窥探她的神情。
三之轮社长惊讶地睁大双眼。
「吓我一跳。」
她叹口气说:
「你是怎么知道的?」
她意外的自白让我放下心中一颗大石。我不想拿出证据逼犯人认罪,而且也觉得那种方法非常困难。她似乎很感兴趣地把身体往桌子倾,我很不好意思地开始阐述自己的推理。
「那个……我用删去法。只有这个方法了。高梨同学说这是密室杀底片事件,的确如他所说,底片被杀了──要让所有底片曝光就必须抓准社团教室呈密室状态的时候,但是怎么想这都是不可能的。这样一来,就只能在非密室状态时下手了。」
「高梨同学很有趣。」社长微微一笑,但是表情却有些不自然和尴尬。「杀底片事件吗……看起来的确是如此。」
「没错,底片是什么时候被杀的呢?我想到两种可能。第一是成为密室的更早之前──我发现底片可能在很早的时候就已经死了。同样种类的底片外观也相同,外观上很难判断是否拍完。正确来说,使用前的底片会露出暗盒外,使用后的底片则完全被收在暗盒中……不过只要用工具就能拉出来对吧?这是我在照相馆学到的。」
等社长点头后,我继续说:
「接著,我想可能小西同学用的底片从一开始就是死的。先将新的底片全部拉出来曝光,再卷回暗盒中,看起来就像新的一样。可能是不怀好意的人故意动手脚,或是把这样的底片送给小西同学。总之,我想到这样的可能性。」
「原来如此……有这种方法啊,还真是讨厌呢。」
社长苦笑著。
「是的,但这个推理是错误的。我跟小西同学确认过,这卷底片是新买的,打开包装就马上装进相机里,之后也没有把相机丢著。所以我必须重新思考……外面看不到里面的样子,我利用这个概念找到另一个结论。」
我瞥了她一眼,社长已经不再看著我,她缩著肩低头注视著桌子。
我继续说──
「高梨同学虽然半开玩笑地说这是杀底片事件……但是我发现也许底片根本没有被杀,这不是杀人事件而是绑架事件。既然成为密室前的犯罪不可能办到,剩下就只有密室被解开之后。但小西同学马上就把底片卷回去,接著和社长一起到照相馆。这时我突然想起,小西同学曾经说过,那家店洗三卷以上有打折吧?这样的话,结帐的是谁呢?因为三卷一起结帐才有优惠,当时如果是社长结帐,只有那个时候底片离开了小西同学的视线。」
我觉得喉咙有点累了,顺著气势说了这么多,似乎没有说错。社长微微点点头。
「我也和照相馆确认过,结帐的人的确是社长,那么就是在那时下手的。不过,再怎么快都不可能在店员面前把底片从暗盒中拉出来,曝光后再卷回去。实际上是将小西同学的底片换成事先准备好、曝光的底片──只要知道小西同学平常使用的底片种类就办得到,接著再把换过来的底片交给照相馆冲洗……」
社长不时点头,然后慢慢抬起头,脸上挂著不自然的笑容。
「原来如此,绑架啊……确实如此。这个说法没有错,那我这么做的理由也被发现了吗?」
「倒是没有。」我静静地摇头。「我只是稍微用了点想像力……」
「说说看吧,也许正如你说的。」
我要怎么表达那种心情呢。
我暂时不发一语地寻找适当的言词。
人都有秘密。想隐藏的事、被隐瞒的事。有秘密就一定会有泄漏秘密的人──就像把坟墓挖出来,明知不能做却渴求著,因为太想知道而无法忍耐。
我无法责怪三之轮社长,因为她做的事和我做的事有什么差别呢?有哪里不同呢?如果她应该被责怪,那我也应该受到一样的批判。
我想知道姊姊的事。
在失去之前,我也想知道茉莉小姐的事。
但是,两个人却什么都不说。
什么都不肯告诉我。
这样的话,我只能揭开你们的秘密不是吗?
「你很想知道吧,关于小西同学的事──正确来说应该是小西同学的拍照技术。我听松本同学说过,小西同学曾经在比赛得过奖,听说社长也说过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拍的。因为我对拍照一窍不通,所以完全无法想像。但是懂得创作的人真的很不可思议,对于会画画的人,我很想看看他完成作品的过程;如果是小说家,我也会好奇他尚未发表的原稿或是写到一半的文章长什么样子。或许拍照也是如此吧。」
「是啊。」社长点点头,接著露出苦涩的表情断断续续地说:「不管是谁都不会公开失败的作品、不好的作品。尤其是菜穗,给大家看的总是她洗好的照片,底片什么的绝对不会给其他人看,即使拜托她也说不好意思拿出来。那孩子能拍出很好的照片,所以,一部分是嫉妒吧,单纯想知道她是怎么拍的,想知道她的成功率有多少。底片的世界失败是理所当然的,一卷底片里面只要有一张好照片就非常幸运了。所以我想知道,知道了好让自己安心──菜穗也是失败很多次的,经过不断地失败,那么优秀的作品才碰巧诞生。我以为知道了,自己就能安心。」
「结果如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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