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亡灵望远镜◆

么可以如此不在意?难道觉得没关系吗?生气的点好像不对吧?不觉得不好意思吗?

  我抬头看她。贴在额头上的湿浏海、布满水滴的白皙脖子、敞开的上衣胸口可窥见的艳泽肌肤。可能因为身体没擦乾就穿上衣服,上衣贴著皮肤,粉红色的内衣微微透出。她光著脚,穿著不知道哪来的懒懒熊拖鞋,为什么是懒懒熊?我还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看见女生透出的内衣。

  「那个……」我不知道为什么有些生气。「不是很危险吗?」我低著头结结巴巴地说:「一般人会在这种地方洗澡吗?虽然没有人会来,但是万一有人进来……茉莉小姐毕竟是女生,也太没有警觉性了吧。」

  她蹲在我身边,脸靠在光溜溜的膝盖上,视线再往下一点,就会看到湿淋淋的诱人大腿。下方因为太暗什么都看不见,这个角度明明应该看得见的,女生的裙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你是说我可能会被强暴吗?」

  听到这么直白的用词,我的耳朵变得灼热。体温升高的原因不只如此。湿漉漉的她的气味、全身的血液像在翻滚般的痛楚。

  「说到底,外人另当别论,你这家伙看来没这么大勇气。」

  她轻蔑地笑了笑。只不过如此,我便感到自己矮小的存在被重重贬低。

  外面大概听不到这里的叫声。不管我做什么,最后茉莉小姐一定是任我摆布。所以我不希望茉莉小姐用这种话挑衅我、不希望她激怒我。用蛮力让她屈服在地会有快感吗?像在宣泄怒气般,我抓住她的肩膀推倒。将傲慢、没大没小,总是狗眼看人低的她掌控在自己的手里,会是什么样的感觉呢?别小看我、别看扁我。怒气与屈辱助长我的欲望,我伸出手,就像是被甜腻的香气诱惑一般。我只是想这么做,茉莉小姐,因为我是个男人。

  「我无所谓。」耳边传来梦幻的话语。「我对自己的生命和贞操并不执著。」

  这是什么意思?

  对生命没有执著是什么意思?

  蛊惑著我的果实,即使上网也绝对无法得到的东西就在眼前,任我摆布。我追求的就在眼前,但是那真的是我想要的吗?

  低头一看,我依然正襟危坐地把手放在膝盖上。这是当然的,我根本没有勇气。柴山佑希是没有勇气的佑希(注4),我想起小时候常被嘲笑的这句话,话有几分事实,就能伤人几分。

  「请不要说这种奇怪的话。」我撇过脸大大吐了口气,喘不过气来,如果继续感受她的香气,我一定会精神错乱。「你要是死了,我会很困扰。」

  「哎呀,是吗?」

  她嘴角上扬地站起来。

  「对啊,你还要教我功课,而且你的尸体要是在这里被发现,第一个发现的我一定会被警察怀疑。」

  「这样啊。」她擦著头发,目中无人地坐在平时的位子上。「然后呢,有事要跟我说?」

  话题一下子就被转换,有些不知所措的我重新面对她坐好,反覆咳了几声。我可没办法像她这么快转换话题,脸上的潮红也尚未消退,我开始述说小西同学提到的试胆大会。为了平复自己的情绪,我对著地板说话。

  「所以我想说茉莉小姐应该会有兴趣……这不是比扶手女什么的更有趣吗?」

  「没兴趣。」

  毫不犹豫。

  「每年都办的无聊游戏吧?只不过是为了炒热气氛而编的故事罢了。事后报告我还是会听看看,你就一个人去吧。」

  我嘴巴开开,愣了好一会儿。接著才发现自己像被骂一样缩著身子,不知为何觉得非常失望。

  说不定,我是希望得到称赞。希望听到她说真有趣,希望她听到觉得开心。

  柴犬,你去把那个幽灵找出来──如果能像这样命令我该有多好。我从这里观察不到,不如我们一起去吧──内心的某处,其实期待能和她一起走在夜晚的山间小路不是吗?

  结果那一天,我被要求把浴缸的水全部清掉,当苦力当到晚上。水似乎是从隔壁停车场用水管接来的,根本是偷来的。就算再怎么热,需要做到这个地步吗?话说回来,那个浴缸又是从哪里捡来的?真是不可思议,茉莉小姐一个人不可能搬得动。

  那一天回到家已经快九点了,要是被姊姊知道我这么晚到家一定会被骂。虽然累到全身酸痛,躺在床上却怎么样也睡不著,脑海中不断浮现的是茉莉小姐的白皙身躯。

  2

  我好像闯入了另一个世界。

  此起彼落的笑声和说话声,嘲笑著格格不入的自己。想起还在念国中时,我曾坐在妈妈开的车后座,呆呆望著学校操场。那是家里附近的高中,黑暗中亮著灯的操场另一端,高中生们随著响亮的金属打击声追著球跑,练习到凌晨。我对运动没兴趣,那时只觉得练习到这么晚真麻烦。但是,与伙伴们一起专心投入某件事的他们,我与他们之间就像隔著一道延伸至天空的网子和围篱,我有预感自己永远没机会接触到对方。妈妈开的车很快地驶过高中校园。结果,我上高中后没有参加社团也没有朋友,黄昏就回到家。这样的日子本来会一直持续的,但最近回家的时间却慢慢变晚了。

  听完高年级生的说明,我用手电筒照亮拿到的地图确认路线。起点与终点分别在不同地点,路线呈现L字形,似乎会穿过杂乱树林间的小路。不知道什么事这么有趣,女孩们的吵杂声在我耳边嗡嗡作响。集合人数总共约三十人。这里位于山脚附近,不但没有太多照明,也不显眼。手电筒照过去,看起来像一座堆积废弃电器品的垃圾山,本来很担心会不会因为太吵而被邻居检举,但四周既没有住家也没有路灯,应该没有人会闯进来。

  「柴山啊……」在旁边看著同一张地图的小西同学久违地发出声音。「你是不是故意动手脚?」

  小西同学不服气地说。我的胸口彷佛被眼镜后方眯成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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