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亡灵望远镜◆

p;「你们听到的是她委屈的啜泣声,好巧不巧,就和在山里丧命的单眼少女一样。主办的高年级生们发觉她的不对劲,但是负责看守的人不想把事情闹大,打算掩盖事实;她自己恐怕也不想被其他人知道,主办的人也怕事情闹大,被学校发现的话会演变成一个大问题。公开对双方都没有好处,所以看守的人才谎报全员抵达终点。但没有联络到企画部的所有人,忽略了卡片的张数。所以小西的朋友发现卡片张数短少,让你们察觉事有蹊跷……」

  压低声音,拚命忍耐地啜泣。当时的暗路上,若真的是秋和学姊在我们身旁哭泣……她哭了多久呢?她用什么样的心情在哭呢?她又受到了什么样痛苦的折磨呢……

  「明明是得不到的东西,根岸却焦急地伸出手,硬是要让对方变成自己的。即使只有一剎那,也是愚蠢的错误。」

  ──真的很过分,柴山你也绝对不懂那种恐惧感吧。

  小西同学的话让我有了深刻的体会。我也许只是很没用、很胆小,所以才没有出手。现在面对茉莉小姐毫无防备的身影,我也不免产生邪恶的念头。光是偷看已经无法满足的一天绝对会到来吧。真是讨厌的感觉,自己竟是如此丑陋吗?卑鄙、肤浅、愚蠢,总是用有色眼光看著茉莉小姐的我,完全无话可说。

  虽然无话可说──

  我对秋和学姊的事一无所知,也不认识她。但是,即使只是一瞬间,只要想到折磨她、造成她悲痛啜泣的是我内心的那种邪恶情感,实在难以承受。如果那是我认识的人会如何?比如说小西同学,或是茉莉小姐,甚至是姊姊──

  「别露出那种可怜兮兮的眼神,你这家伙很像小狗耶。」

  她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看著我。

  那我到底应该要用什么样的眼神呢?要用什么样的眼神看著茉莉小姐才好呢?我有进入这栋大楼的资格吗?

  「我也一样。」我低下头看著小黑猫生疏地舔著牛奶。

  「如果茉莉小姐的推测是真的,根岸的确万恶不赦……但由我来评断实在没有说服力……因为想侵犯女生的心情,即使只是想像,我也曾经有过。」

  我对这样的自己著实无话可说。

  对一般女孩,这种事我绝对说不出口。但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魔女般的人面前,感觉可以把自己所有不堪的情绪都吐露出来。

  「哎呀。」茉莉小姐笑著离开窗边,似乎觉得很有趣。她坐在铺得整整齐齐的雪白床单上,勾著脚。「男人不过就是如此。」

  我偷看了一下她说这句话的样子,感到脸颊灼热。明明知道,何必故意弯腰强调自己的胸口,难道真的是故意的吗?无论如何,我没有出手的勇气。

  因为没有勇气、因为胆小,因为一旦这么做会让她生气?因为一旦做了便会失去这个自在的地方?

  「再说……」她开口,低著头彷佛看著远方般喃喃地说:

  「根本没有人可以照自己的意愿和想法生活。」

  室内突然一片寂静。耳边传来雨声,当我思考著该说什么时,忽然响起猫叫声。

  「茉莉小姐也请小心。」

  我低头注视著身旁蜷缩在毛巾上的小猫。它虽然牛奶喝得不多,但身体已经停止发抖,小小的尾巴偶尔会轻轻摆动。它活著,活生生地。

  「下雨天穿这样……请用常识想想,要是被别人看到怎么办?被变态男袭击我可没办法喔,真的让人很困扰。」

  正常人会为了一只流浪猫做到这个地步吗?

  对生命没有执著是代表死了也无所谓吗?所以才这样毫无防备、毫不在乎吗?这样真的很困扰,很困扰。

  「为什么你会困扰?」

  「咦?」

  她坏心眼地说。

  「因为尸体被发现的话会被警察怀疑?」

  我无法好好地回答她的问题。

  如果茉莉小姐遇到同样的处境……只要这样想,光是用想像的,怒火和悲伤就不断往上窜,无可奈何的揪心情绪像洪水般涌来,搅乱我擅自想像的内心。我似乎理解那个感受,非常令人害怕,不想再体验第二次。

  小猫抬起头看向茉莉小姐,她伸出手臂把小猫抱起来,宠溺地用食指搓揉小猫的额头。「好像复活了呢。」她说著笑了,笑容有些温柔。

  对生命没有执著是什么意思?无论是什么理由,茉莉小姐要是死了,我会很困扰。我不希望她说这种话,一直不希望她说这种话。我可以为她做些什么呢?调查怪事、来报告的路上帮她买Manneken的松饼,除了这些我还能做什么呢?

  我不知道。

  但是,如果能做些什么就好了。

  应该比这些东倒西歪、一动也不动的假人有用吧。

  不是因为胆小、因为怕被拋弃才不出手。

  而是因为不想伤害她。

  如果能用这样的心情看著她就好了。这样一来,是不是某些事情也会有所改变呢。我想起小西同学的话,就像换个镜头,看到的世界会改变,改变看人的眼神,自己说不定会随之改变,世界或许也会跟著改变。应该用什么态度面对对方、应该用什么方式表达自己的情感呢?

  你是用什么眼神看著我的呢?

  我又是用什么眼神看著你的呢?

  茉莉小姐把脸凑近小猫的额头,皱著脸又好像很痒似地笑了起来。

  「有味道耶,还是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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