矢场强迫以肉偿还的女性。 只要她肯以辩方证人的身份出庭作证,便可补强鹈川妙子市是被矢场强迫发生关系愤而抵抗的主张。但那位女性无论如何都不肯站上证人台。
我只好退而求其次,传唤珍藏的名刀被夺的老人,但此举很失策。老人只顾著大骂矢场英司,并未指证矢场有时为了得到喜好之物故意借钱给别人,不仅扣此,老人甚至还对被告说:
「谢谢你替我杀了他。」
我能理解哪名女性的抗拒。但是当时如果能够得到她的证言,判决结果或许会稍有不同?这点至今仍令我颇为不甘。
到最后争论点只有一个。
换言之,昭和五十一年九月一日,鹈川妙子是否从一开始就打算杀害矢场英司?是计画性犯罪还是偶发事件?检方的主张欠缺致命一击,但我这边也无法明确否定计画性,不过,我还有个攻其不备的策略。
作为锁定鹈川家客厅为犯案现场的证据,检方提出了榻榻米的科学鉴定结果,以及背后沾血的达摩、坐垫,还有那幅卷轴。卷轴裱装的底色部分,留有喷溅的血迹。血液接触到空气后变黑,但还是有一种异样的鲜活感。检方说明这些血迹与被害者的血型一致。
我没错过这个机会,孤注一掷地贴在质问被告上。我把对话记录下了。
「那是恨老旧的在卷轴吧?是禅画,画的是达摩大师。」
即便毫无涵养的我,如今起码也懂得这点知识了。
「但是,与画作本身比起来。裱装好像很新,是你送去裱装的吗?」
川妙子缓缓抬起头,那是难掩疲色的面孔。
「不,不是的。我听说是祖父找裱装师弄的。」
「你说的祖父不是鹈川重治的祖父,是你的亲祖父吧?」
「是的。」
「这是你从娘家继承的东西?」
「对。」
虽然有问必答,但被告还是有点讶异。微微皱起眉头,我的眼角余光可以瞄到检察官以沉著脸。
「平时就挂在壁龛吗?」
「不。装在箱子收著。」
「是怎么保管呢?」
「每年会拿出来晒几次除虫。」
「原来如此。听起来似乎相当珍惜,那么这幅卷轴堪称传家之宝啰?」
被告明确地点头。
我吞咽口水,接下来是胜负关键。
「案发的九月一日,你把这幅卷轴放在哪里?」
「挂在壁龛。」
「为什么?」
「为了欢迎矢场先生来访。我心想壁龛不能空著。」
「为了欢迎客人所以挂出那幅画?」
「是的。」
当天,被告已事先得知矢场的来意。这点她本人也承认。做好准备迎接矢场的这句证词。并不会对她不利,毋宁是极为有利的证词,我再次说道:
「当作传家之宝的珍藏卷轴沾了血,看到那个你有何感想?」
或许是察觉我的意图。检察官从旁插嘴:
「那和本案有何关系?」
那是个哑门特别大的男人。听到这个语带胁迫的大嗓门,我睨视对方。法官柔和地询问:
「检察官要提出异议吗?」
「对,没错。」
「怎么样?辩方律师。」
我挺直腰杆回答:
「辩方想要证明案发当天被告做了什么准备来迎接被害人。」
「知道了,请继续。」
我行以一礼,再次转身面对被告。鹈川妙子对于我的问题,以细不可闻的声音回答:
「对于祖先,我感到非常非常愧疚。」
听了之后我陈述意见:
「假使如检方所言,被告从一开始就怀抱杀意等候被害者,为何还特地自盒中取出当作传家之宝的卷轴挂在璧龛?如今那幅画沾了血,弄得不好,甚至可能在矢场激烈抵抗之下被撕破。如果明知接下来会成为杀人现场,被告不可能挂上画,本案并非预谋杀人而是无法预期的突发事件。正因如此那幅画才会在那里。」
一审判决时。鹈川妙子的自我防卫未得到全面认同,我无法提出关键性的证据证明矢场英司强迫鹈川妙子发生关系,在这点力行未逮,但是关于犯案的计画性。判决并未关注。这对被告比较有利。卷轴的血迹是否是关键,判决书中没有记载。
惩役八年的实刑判决。为了应付二审,我更加努力准备。
但是随后,鹈川妙子彷佛对一切绝望般撤回上诉。
就在她得知鹈川重治死亡的那天。
六
昭和五十二年九月。接到妙子小姐成为调布杀人命案涉嫌人的紧急通知,我从出差地点鹿岛匆匆赶回时,她已遭到逮捕。
大致经过都是在路上从秘书那里听来的,在调布警署的昏暗面会室内,我对睽违四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