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关守*

>   那么,应该不是职业介绍所吧。一定是误会。

  大四学生远道来此的理由会是什么?当然他可能是求职,但除此之外――

  「……该不会,是田野工作( field work ) ?」

  大冢是历史学系。写毕业论文或毕业研究时,视专攻领域而定,说不定也会做这种事。

  老太太漠不关心地摇摇手。

  「那些新名词,我已记不住了。」

  我换个方式问。

  「当时你们聊了什么?」

  「这个嘛……」

  一阵思考的沉默。

  「……对了对了。他问我桂谷关在哪里?」

  「关?」

  「对。关所。」

  「这一带有吗?」

  老太太一听,不意间露出满面笑容。

  「大冢先生也问过同样的话。桂谷关据说就在岭上,所以应该在这一带?」

  被她这么一说,我看著窗外。

  盛夏的日光依然强烈,在地面落下落下漆黑的影子。茂盛的草木。密集丛生……外面好像起风了。树木在摇晃。我忽然意识到靠近天花板的风扇吹送的热

  没看到什么历史遗址。

  「在这一带,有什么遗址吗?」

  「没有,什么也没有,连一根柱子都不剩。一切都被掩埋……剩下的只有传说。」

  我点点头。

  「那么,大冢先生一定很失望吧?

  专程来做田野调查却什么都不剩,简直白跑一趟,而且还发生意外死掉,简直太可悲了。

  「或许吧。」

  老太太说著,绥绥起身。

  她从椅子站起后,我再次发现她的矮小,她以缓慢的步我,挪动哪令人感觉不到重量的身体。这位老太太到底几岁了?她的说话方式有点温呑,但还不至于听不懂。脑筋似乎也很清楚。她说女儿住在附近,外孙女会来玩。虽然事不关己,但我暗自为她庆幸。我本以为这种心情已在每天挣钱糊口的过程中消磨掉了,看来自己似乎还有。

  老太太走到收银台,拿起放在那附近的纸张。

  「柱谷关的事,这上面有写。字太小我看不见,你自己看吧。讲太多话口都渴了。我去泡茶。你也要喝吧?」

  被这么一说。我慌了。

  「不,请再给我一杯咖啡。」

  本来就靠一杯咖啡坐了太久时间。照理说支付情报费也不为过,所以再追加点饮料算是起码的礼貌。

  老太太听了,

  「是吗?是吗?」

  说著遁入厨房。

  七

  那张纸原来是宣告传单,标题是「豆南鎭周游地图」。原本是用光亮的纸张印刷的,但现已褪色,表面蒙上尘埃。放在收银台旁,似乎长期曝晒日光。不知是几年前的传单?仔细一看我发现上面印著四年前的年份。

  发行者是豆南镇商工观光课。应该算是观光地图,但滨海小镇的地图中,介绍的场所只有四个。一个是镇上最古老的港口,豆南渔港,一个是寺庙。一个是老旧民家改建的民宿。然后在地图边上,倏然伸长的道路途中,的确写著「桂谷关」。

  旁边有说明文字,但正如老太太所言字太小。而且已褪色失去明暗对比,所以在没开灯的室内有点难以辨视。我抬起头,忽然想抽菸。这间店应该没有禁菸,但我没看到菸灰缸,我朝厨房喊了一声:

  「不好意思,我出去抽菸。」

  即便店内没有空调,光是有个屋顶就大不相同。走出室外一步,八月的艳阳立刻刺痛眼睛与肌肤。我护著已习惯昏暗的眼睛,抬手遮在额上。

  我眨了两三下眼。弹去眼角渗出的泪水,先从刚买的香菸取出一根。仰望万里无云晴空,呼地吐出一口烟,然后垂眼注视传单。

  桂谷关

  明应二年(一四九二年)兴国寺城的北条早云文突袭掘越御所,夺下此处。按照一般创法,崛越公方的茶茶丸在愿成就院举刀自栽,但也有另一种说法认为他苟活下来以深根城为据点。桂谷关,据创就是深根城的茶茶丸为防范后北条氏而打造的关所。根据豆南镇的传创,茶茶丸猜疑心很重,在桂谷关配置强壮的关守,想通过的人一律被视为北条的人马遭列杀害。交通受阻的人们生活穷困,因此深恨荼荼丸。

  后来茶茶丸走投无路自杀身亡,放逐茶茶丸的后北条氏也被丰臣氏灭亡。桂谷关拆除,足以追忆往昔的遗迹,只剩一个道祖神(豆南乡里遗产二十选)

  自豆南镇市区驱车需时四十五分钟。

  桂谷关,若按照那另一种说法,是个或许确实存在过的关所,据说现在已经消失了,几乎堪称只是想像中的存在。如果大冢史人来做田野工作,会是来调查那个关所是否为真吗?

  我喷出长烟。

  桂谷岭的一连串意外事故,我必须视为交通类都市传说写成报导。为此,需要一个读者会感兴趣的焦点。

  管他是平家还是哈,只要说是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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