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据说自称小钢珠专家。学长的档案里也没有大头照。
四年前的五月一日(周五) 上午八点左右,附近休息站的店员打110报案,声称有车子坠落谷底。虽派人赶往救援,但高田早已死亡。
「四年前,听说同样是因坠崖事故死亡。之前还吗?」
老太太再次拿起茶杯。
「不。我所知道的到此为止。」
「高田先生也来过这间店吗?」
老太太抚摸著茶杯回答:
「这间店,无论刮风或下雨,一直开著。各式各样的人。」
「果然,高田先生!来过吧?」
这时,委婉谴责的目光倏然转向我。
「那是往事。让我按照顺序一一道来好吗?即使是我这种老太婆的故事,应该也能替你的工作帮上忙。若说看在那份上或许有点那个,总之请先耐心听我这老太婆唠叨好吗?」
「……好的。」
我换个姿势坐好。
老太太还在抚摸茶杯,她虽叫我耐心倾听,自己却沉默半晌。然后才用同样温呑的声调开始叙述。
「之前或许提过,我就在这前面的豆南鎭出生,在医院上班。那间医院很马虎,这么说或许好像很自大,但是有时我都怀疑医院如果少了我不知会乱成怎样。
「我与我先生相识,也是在那间医院。我们情投意合,但当时多半都是相亲结婚。这样好像是在自曝家丑,不过那都是往事了应该无所谓吧,总之当时闹了一阵子,现在回想起来眞傻。我家和我先生家,根不是那种必须在乎门当户对的豪门世家。
「有了孩子时,那当然很高兴。虽然也吃过很多苦,但我觉得快乐的回忆也很多。」
「是女儿对吧?」
「是的。独生女,"」
太太笑开怀,点点头。
「不是我这个做母亲的自吹自擂,她真的是个好孩子,在学校的成绩虽未名列前茅。但她能成为一个好孩子就足够了,她国小国中都长念豆南的学校,高中是搭公车去下田通学。每天要搭公车三个小时。我说不如在下田找个宿舍,但她硬是不肯点头……」
「原来如此,很辛苦呢。」
我附和。啜饮咖啡。
老太太的声音讷讷,颇有催眠效果。
「就这援,女儿渐渐长大了,我先生好像认为念到高中毕业就够了。但是,我一直很遗憾自己没学问,所以如果女儿希望,我想供她继椟求学。
「而我女儿好像也另有想法。她似乎想离开伊豆。见识其他的地方。年轻时或许都是如此。我先生也没有强烈反对。毕竟他开的茶店生意不好,家里赚钱的是我,所以我一说要出学费他大慨也不敢反对吧,于是,我女儿决定去念短大。」
我耐心地点点头。让老太太自由说她想说的或许是种礼貌。但录音笔的电池与容量都有限,况且我想赶在今天之内回去。或许我该早点告知对方,老太太这些回忆就算讲太多也不可能成为报导。
或许是察觉我的烦躁,老太太微笑说:
「我知道。高田太志是吧。不过,请再听我说几句,毕竟无论刮风下雨都待在这里,而且客人本来就少,有人可以听我诉说謢我很开心!」
「这个我知道……」
「放心,不会太长。」
老太太低姿态、却坚定地这么表示后,拿起茶杯就口。
「于是我把女儿送去东京。但我至今仍在苦恼,那样是否做错了。」
她深深吐出一口气。
「起先她天天打电话回来,信件也是,每个月都会收到一封长信。我和我先生都很担心我们是否把女儿宠成温室的花朵,让那孩子离不开父母,在听到女儿的声音,读到她写的字为之开心的同时,也感到不安。但是做父母的很任性。过了半年、一年后她的来信逐渐减少,我们又开始感到寂寞,也曾考虑去东京看她。但我在医院工作,我先生也要开店,都抽不出空,所以终究没有去。」
午后,靠近天花板摇头晃脑的风扇暡暡的声音传入耳。或许是因为那种单调,我越来越困。老太太的声音也好像从远处传来。
「都是我的错。我女儿的第一段婚姻失败了。当她宣称要和一个虽然念的是名牌大学毕竟还在念书的人结婚时,我就算打她耳光也该阻止她。但是。我也是没离开过豆南镇的乡巴佬,所以我被说服了,以为那就是当今风潮,可怜那孩子不停工作,赚的钱都被她丈夫拿去吃喝玩乐。半年寄回来一次的信也是要钱,不然就是抱怨不该是这样。如果能代替她受苦我真的很想代替她,我一边这么写回信一边痛哭。
「即便如此,我与我先生或许还是想得太天真,以为人生本就有苦有乐起起落落。之后她不再寄信回来,那一整年我都在想那孩子不知怎样了,但我还是没有去东京找过她、眞是太傻了。直到我奇去的信因收信人不明被退回,连电话也打不通之前。我压根儿没想过事情非同小可,等我们终于抵达东京时,看到女儿的住址住的是陌生人。一问之下,对方也不知的前任房客去哪里了。」
我的脑筋有点转不过来。记得老太太说过她只有一个独生女,最近外孙女还常来看她。
「我担心得心快碎了。我先生是个好人,但那阵子我们天天吵架,简直像在地狱。我们互相指责对方,只能哭泣地想著那孩子是否平安无事。当时我女儿早已过了二十岁,所以现在想想其实是我们太离不开孩子。不过,那种事,总是要等到事后才说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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