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袋取出一排药丸。
「那是什么?」
月子问。
「是妈妈的药。睡不著时吃的药。」
「噢……」
她似乎见过,听了点点头,但立刻讶异地蹙眉。
「姐姐拿那个干嘛?」
「我想如果困了可能就比较不觉得痛,如果你害怕可以吃一颗。」
我觉得这是好主意。但月子摇头。
「不用。我不需要。」
「噢!」
可以的话我很希望她服药,但她自己说不用我也没办法。我环视教室
「这里,我想应该不会有人来。」
学校关门的时间快到了,如果接下来还有人会来这间教室,应该也是巡逻的老师吧。但月子以意外强硬的话语拒绝。
「不要。我不要在这里!」
「……;好吧。没关系。我事先找好空教室了!」
说著,我拎起书包。
然后我们走到走廊上。默默步行。我走在前面,一次也没有朝月子回头。如果四目相接,我怕月子或许会改变心意。更重要的是,我怕自己会泄气!虽然脸上装得很平静,但我的脚步飘忽踩都踩不稳。
我看中的教室在校舍角落,冷清无人。是我上了三年级才发现的教室。若能在学校与家里之外。找个其他不相干的场所最理想。但那是不可能的。门上虽有锁,但没有锁住。
轻清开门,我先进ㄊ。室内空荡荡。没有桌子,只有老旧的讲桌蒙上灰尘弃之一旁。傍晚的时间已过,窗外正逐渐转为灰色。想必很快就会暗的伸手不见五指。那样或许更方便。看到月子接近电灯开关,我阻止她:
「就这样别开灯。 」
我把书包放在讲桌上,背对月子说:
「我先挨打。 」
「姐姐。
我装没听见她小声喊我。取出装在书包里的东西,我抓在手里转身。
「来吧。」
那是鞋拔。暗金色的黄铜制品,很久以前就摆在家里的玄关,但从未见到它被使用。我也没想到会派上这种用场。
月子彷佛当那是火烫的棒子,战战兢兢伸出手,她撇开眼以细不可闻的声音呢喃:
「真的要做吗…… ?」
她是个善良的孩子。想到我妹妹怎会被养得这么善良,有时我都想诅咒自己,不过现在只能把决定要做的事贯彻到底。我正面直视月子,以毫无感情的声音宣告:
「想想爸爸,已经别无他法了。」
我知道,那是对付月子的必杀台词。
「爸爸。」
声音虽小,但我知道她握住鞋拔的手倏然用力。没问题。这下子月子应该会动手。
「准备好了喔。」
我说著背对月子,手放在水手服上,我发现自己的手指在颤抖。没出息,我紧闭双眼。一如月子,只要是为了爸爸我也愿意努力,况且对方不就是月子吗?
我脱下衣服,也脱掉内衣。裙子不用脱。只要上半身赤裸就够了。本想把水手服直接放在讲桌上,但一看之下布满灰尘很讨厌。没办法,虽然不稳也只好放在书包上。
我扭过头,勉强一笑。
「好了,动手吧。」
月子点头,挥起鞋拔。
我看著窗外。天空出现淡淡的满月。月子就是诞生在这样的夜晚吗?第一下打在我的裸身上,响起乾扁爽脆的声音。
三.沙织
在家事法院的走廊上,与两个笑嘻嘻的人擦身而过,他们愉快的对话片段不经意传入耳中。
「我家的石榴也开花了。」
于是,我感慨万千地想,啊――夏天到了!
离婚虽已成立,监护权之争却拖了好几个月,终于拖到石榴花开的季节。也给孩子们增加很大的负担。明明是要决定家族与孩子的事,家事法院却只有非假日的白天开庭,法院说必须在父母不介入的情况下询问孩子,所以孩子们不得不从学校早退。我也有这种体验,家里如果出了事被学校同学知道会很难受。夕子与月子,不知是用什么理由离明学校的。
我不想在孩子们面前露出软弱的一面,但是,我最近好像的确有点软弱。有时连续多日都得耗到黎明才睡著。也有时反而不知不觉就像晕厥般昏睡不醒。每次法院传讯就得请假导致我在职场上风评不佳,不过那总算要结束了。今天,就会做出审判结果。
我被带去的房间一如既往。只有折叠椅与组合式桌子。本以为法院是更具权威的地方,但直到最后一天都简朴得冷清。有三人并排而坐。坐在两邉的初老男女是调查官,他们从调停阶段就负责承办我这个案子。根据之前的过程 ,我认为女性调查官果然还是比较同情我。
中央坐了一个西装笔挺的年轻男人。这位大概就是法官。或许是因为有看似严肃的他坐镇,室内氛围比平时更紧绷。不知是否错觉,两个调查官的表情也很难看。
「请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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